从开启法阵,到抵达地牢,是一个短暂遁入黑暗,并无比渴望光明的过程。
在那个过程中,李卫真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但意识却是清醒的。
在被黑暗吞没的同时,却能遥望到前方有一个光点。
因此,无比希望能向光芒靠近。
渐渐的,光点越来越大,黑暗逐渐抽离。
从双脚悬空,到踩踏实地。
“真有意思!”当身处的环境逐渐清晰后,李卫真以心声说道。
但他的这道心声,却出现了重音。
同一句话,在相近的时间,以另一种口音,在脑海回荡。
李卫真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起周遭,一边与心神对话:
“刚才我是中了幻术吗?”
另一道声音淡然道:“可以这么认为,但不全是!那是一种空间感的错乱,明明是下坠,却会让人以为是在往前走。”
“这种错觉,是通过光暗的强烈对比,所营造的。只要你刚才能闭上眼,其实就能感觉到自己是在往下坠。”
“但十有八九的人,都会渴望那点光明,哪怕只有米粒一点!”
李卫真在心中说话:“我是不明白,这种幻觉有什么意义?”
“意义当然是有的啊!免得把人吓死嘛!”
听到这个答复,李卫真差点笑出声来。但转念一想,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堕落,的确很吓人!
回顾地牢四周,场地非常大,面积至少是地上酒馆的十五倍以上,中间有一擂台,被黑色的铁笼罩着。
再看周边,是半天然的岩壁,说它半天然,是因为岩壁上雕刻了十二尊巨大的石像,乃是鹰身女妖像。
当然,“鹰身女妖”这个词,是李卫真自个心想的,他不确定洛曼人是不是也管这些石像叫这个名。
既然是“鹰身女妖”,自然是长有一张人类女性的面孔,只是那一张张脸庞似乎都无比痛苦,好像在歇斯底里地尖叫、哀嚎。
长久观察之下,哪怕是以李卫真的心境修为,都不禁觉得有些心底发毛,后脊生寒。
回过神来,除了紧跟其后的鲛人以外,仍不断有人在地牢的各处涌现。
显然是因为酒馆内的法阵尚未关闭,许多客人们前呼后拥的也想要进来凑个热闹。
这段空暇时期,穆萨来到李卫真身边,劝他一定要再三慎重。
毕竟,咱是来花钱找帮手的,实在没有必要亲自下场冒险。
在未上擂台之前,后悔都算不得晚,在这种地方丢点面子,其实不算什么。
这里的人,只看重金钱,他们虽说也喜欢看人争斗,自身也往往热衷于参与其中,但不会有人真正想记住每天晚上发生在这里的事。
因为实在司空见惯,不值一提。
但当那位灰袍老者出现在擂台上,且黑色牢笼的两边大门蓦地开启时。
李卫真只是微笑着拍了拍穆萨的肩膀,然后便信步走到了擂台上。
不过眼见两名鲛人只走上台一位,竟不打算以多打少,要光明正大的单挑。
台下的许多观众顿失所望,你来我往的单挑,有什么好看的?
来这里,看的就是血腥虐杀,看的就是强弱不对等的残酷,以及弱势方在被凌虐时的真实绝望!
当然,若能看到罕见的以一敌众,那必定是极为精彩的表演。
总而言之,今晚若是只有一对一,是很难燃点起现场气氛的。
而同样感到失望的人,还有李卫真,假如只是一对一的话,他都觉得自己不太好意思拔剑。
不是狂,而是对身为剑修的一个自我追求。
那便是遇强则强,知难而上的锋芒意志!
因而,李卫真不仅向仍在台下的那名鲛人勾了勾手指,并且也指向了那三名纳达族女战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