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情愿做什么官太太了,我留在这里这么久就是为了能每天看到你,中国的一切都不值得我留恋了……”那女人又说道。
“淑芬,我来了,你怎么样?”也不知道卢博文是不懂英语还是故意忽略了这种谈话,他甚至都不等屋里的人说完话就大声叫了起来。
“啊?博文是你来了吗?”那女人的声音变成了中文,带着些慌乱叫道。
“嗯,是我,淑芬你别怕,我来了。”卢博文一边答应着一边走了进去。
赵慎三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跟进去,贺鹏飞自然更加聪明,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退出房间去了,赵慎三正想也退出去,却听到那女人一身惊叫说道:“不,斯蒂文你别走,既然他来了咱们就一起把话说开吧!”
可是,那个男人的声音无比的仓皇,急急的叫道:“不不不,卢先生,您的夫人情绪有些不稳定,我先出去了,你们好好谈谈……”
赵慎三惊愕的站在那里还没来得及出去,却看到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高大男人急急忙忙的逃出了卧室,看到他在客厅的时候,百忙中还停留下来跟他打了个招呼,这才急急的跑出去了。
而屋里却传出一声绝望的喊叫:“不!斯蒂文你别走……”
赵慎三万万没想到,他跟着卢博文丢下一个痛苦绝望的灵烟,心急火燎愧疚难当,万里迢迢跑到这里,还想着有一个长期思念丈夫而导致抑郁、自闭、活不下去的可怜女人正在等待着她的丈夫带她回家呢,谁料想居然是这么一副让人啼笑皆非的局面。
但赵慎三毕竟是局外人,故而看到人没事,先是心里一松,又是一阵气恼,觉得卢博文在国内为了道义跟品德,为这个女人苦苦守了那么多年,即便是有了爱人却也不敢越雷池半步,宁肯固守着虚幻的操守跟那个苦苦爱着他的女人保持着柏拉图般的精神爱恋,就昨天突破了禁区还自责的差点活不下去,结果却换来了这么一个让人难以接受的结果!
“哎呀糟了!”赵慎三刚刚来得及替卢博文不值了一下,就猛然间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他也顾不得继续听卢博文如何面对他移情别恋的老伴了,急匆匆跑出门去,看到贺鹏飞正在湖边坐下看水,他就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出老远才掏出了手机,赶紧拨通了一个电话。
跟电话里的人急急忙忙聊了半天,越是聊赵慎三的表情越是苦不堪言,最后他就黯然的挂断了电话,一个人闷闷的坐在草地上说了句:“唉!冤孽啊!在这个世界上,到底谁是谁的冤孽,谁是谁的毒药,又有谁是谁的救星,谁是谁的债主啊……”
就这样,怀着一腔的担忧跟使命感而来,此刻的赵慎三却百无聊赖的躺在草地上享受着蓝天白云的洗礼,心头却始终萦绕着一种类似于黑色幽默的讽刺,更加横亘着一桩他跟卢博文回去之后即将面临的大难题,就这样愁肠百结的咬着一根草,一直等了好久好久,才听到卢博文的一声呼唤。
重新走进那所房子,这次赵慎三终于见到了那位他只是听说却从没见过面的“妈妈”,看上去这是一个十分有气质的女人,略微有些丰满的身躯跟郑焰红有些相似,只是比郑焰红高挑许多,五官却是极分明的高鼻深目,白皙的皮肤上光滑紧致,根本不像是已经年过五旬的老女人,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是一个极其会生活、极其有情调的优雅女人。
她并没有像在国内接到消息说快要咽气的那种羸弱,甚至都没有躺在床上,就那么仪态万方的坐在沙发上,身上穿着一套合体的米色套装,优雅的微笑着。如果不是她手腕上缠着一道厚厚的白纱布,她的气色看上去简直比卢博文还要好上十倍以上,如果是不了解情况的人走进来,乍一看到这种情况,一定会以为出了事的是憔悴苍老的卢博文,而她则是赶来探望的健康人。
“你就是小三吧?你爸爸刚才跟我说起你们的情况了,过来坐孩子。”那女人雍容的笑着冲赵慎三伸出了手。
赵慎三局促的看了一眼卢博文,当看到他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的时候,终于冲这个女人笑了笑叫了声:“妈……呃,卢夫人……您……您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