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慎三坐起来靠在床头上,看着老武,居然老老实实的说道:“还真被你猜到了,刚才我梦到连书记率领你们一干大员集体审问我,说我是谁派来的探子,吓得我辩解呢,就被你叫醒了。”
老武用怜悯的目光看了看赵慎三,默默地回到自己床上去了,好半天没作声,赵慎三都觉得他不会讲话了,他却幽幽的说道:“小赵兄弟,其实,你能忍到今晚才做这种噩梦,已经很了不起了。换一个人,莫名其妙的被冷月大人这样的人物弄到身边不得自由,估计早崩溃了。”
赵慎三心里一跳,却没有回答什么,仅仅是发出了一声悠长的、沉重的叹息,就不做声了。
此刻已经凌晨四点半了,接下来的时间,老武没有再打鼾,可赵慎三也没有睡着,他微睁着双眼看着窗外,生平第一次细致入微的观察着黑夜如何被白天替代的整个过程。
而他昨夜的分析跟那个古怪的梦纠缠在一起,让他的思维不停地发生着战争,一会儿觉得这个消息是可信的,他应该按照那首诗的提醒去行事,一会儿又觉得这可能是个可怕的圈套,连书记她们正是用这种方法诱使他上钩,自行作出证实他是李文彬忠实部下的事实来。
第二天,赵慎三依旧在那个神秘的小区里信息不通,但是外面却已经出现变数了,这个变数并不是来自官方,虽然起自官方人士,但说到底还是属于私人行为,因为“闹事”的不是别人,是莫名其妙丢了丈夫的郑焰红。
那天下午,赵慎三跟朱长山一起去南州,当时并没有引起郑焰红的注意,因为朱长山的来意她是知道一些的,毕竟再近近不过夫妻,赵慎三纵然再嘴紧,事关朱长山跟冯琳姐妹的纠结,他还是告诉了郑焰红一些,当然,涉及案情的并没有说,仅仅说无意中发现朱长山跟冯琳居然是老情人,甚至连她那个在国外招摇到给肖冠佳带来灭顶之灾的女儿,也有可能是朱长山的种。所以朱长山欲言又止不让郑焰红听,神神秘秘拉着赵慎三出去了,郑焰红猜到估计是让赵慎三替冯琳做什么事情去了,也就没在意。
可是丈夫走的时候还是跟她说了一段有迹可循的话:“建设书记给我电话,说陈书记找我几天了,让我火速赶到南州有急事。”
就是这几句话,让郑焰红始终悬着心,毕竟赵慎三因为那些莫须有的检举信,已经落得要发配中央党校了,现在骤然间又被陈书记招走,也难保不会是省里到底顶不住来自社会舆论跟高层干涉的双重压力,要对赵慎三实行一些措施以正视听了,而这种措施虽然初衷仅仅是掩人耳目,但也难保有居心叵测的人添油加醋,煽风点火,最终查着查着就真出事了!
故而,晚上七点钟开始,郑焰红就开始拨打赵慎三的电话,却一直显示关机,她又打朱长山电话询问,得到的答案也是赵慎三进省城就接到李建设书记的电话,在路边下车打车走了,具体去了哪里不知道,听到赵慎三接电话的时候提到过陈书记在哪里等这样的话。
这种跟她最后接到赵慎三电话一『摸』一样的说辞让郑焰红稍微平定了一些,到了十点钟,她再次打赵慎三电话依旧关机,她就有些着急了,一着急就想打陈书记电话询问,但她想了想后,又觉得也许自己杞人忧天了,毕竟纪检系统的案情分析会一开就是一夜的事例多得很,也许赵慎三按规定关闭手机正在开会,今晚就不打了吧。
第二天一大早,郑焰红就再次打赵慎三手机,依旧关机,她勉强忍到上午十点钟,还是一样的电脑提示音,这让她彻底坐不住了,活生生一个人,进了省城就没了音讯,这算什么?
如果赵慎三是个跟范前进那样不靠谱的人也就罢了,偏偏这个男人对妻子是细致入微,平素两人虽然两地分居,却每天电话不断,最起码谁在哪里是必须清楚的,可这次却如此诡异的不见了。
郑焰红先打的是李建设的电话,李建设的回答十分滑头:“是啊郑书记,是我把小赵叫走的,陈书记觉得这个案子从头到尾都是小赵在查,抛开他太不顺手了,就让我把他叫进省里暗地参加调查,我把他交给陈书记就走了,后来不知道什么情况。不过郑书记,我建议你别急也别问,毕竟这是纪检系统的纪律,人是不会丢的。”
就这样,郑焰红暂时又安定了一天,到晚上的时候,她还是觉得心里没底不说,总是一阵阵发慌,好似赵慎三这次会真的失踪掉一样惶恐不安,这让她连工作都显得十分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