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继业看着叔叔黑着脸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自顾自的接着说道:“我其实并不太害怕,毕竟我搞的城镇化建设项目是市里通过的,也有文件作证,大不了现在不让弄了我停了就是了,借的债跟银行说说缓一缓再还,窟窿虽然不小,却也不是堵不住。
关键是您,这次姓赵的明知道上面要搞农业改革,都不跟您说一声就暗地里着手准备,在省里出了风头之后,才给您弄了这么一个既成事实,您想啊,以后农业改革出了成绩还有您的份吗?您老这么被他戏弄可不行啊!”
秦东军虚弱的挥挥手说道:“行了继业,你先回去吧,注意继续搜集这方面的消息,随时给我打电话。”
秦继业叹息着站起来道:“叔,以前有何东升在,您的耳目还十分灵动,现在却成了天聋地哑,真不知道您手底下还有谁实心实意跟您站在同一立场上,为您效忠的。
叔啊,没有贴心人不成啊,您看看现在市里那些要害中层单位的头头脑脑们,都是提起赵慎三一脸的敬畏,我去市财政局要今年的经费,聂杰那王八蛋都敢用赵市长说查公债期间,所有财务冻结这个理由拒绝我,搁以前他敢吗?您可别把自己弄成孤家寡人啊!我走了,您保重。”
茫然的看着秦继业消失在门口,秦东军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慌『乱』了,虽然他知道秦继业来说这番话,不乏挑动起他对赵慎三的恼恨,从而达到秦继业自己泄愤的目的,但是,有关农业工作改革那件事,却还是让他实实在在的『乱』了阵脚!
秦东军一直有一种强烈的自信,就是在上层领导心目中,他一直是一个很踏实、很稳定的干部,虽然不见得有多能干,但是却很让人放心,也很能隐忍。在强势的林茂人书记统治南平时期,他能够忍辱负重的保持南平两套班子的和谐发展,这一点深得白老板的赞赏。
否则,这次荣升市委书记的时候,若不是白老板在姚省长提出“秦东军守成有余开拓不足,不适合担任市委书记”时,用一句“人间大道是中庸,秦东军就深得中庸三味,是一个值得信任的干部”的话一锤定音,他现在没准就灰溜溜回省直某个厅担任厅长去了,那样的话,就等于他下基层五年来原地踏步又转回原点,彻彻底底失败了。
在赵慎三挟风雷之势来南平之后,一度秦东军还抱着中庸之道的态度,想通过占有地利的优势以及和平的心态跟赵慎三保持良好的关系。
但是,被林茂人压抑久了的心理上,又不可避免的存在一种“三十年媳『妇』熬成婆”般的扬眉吐气,也想在赵慎三面前拿起市委书记的派头,让赵慎三明白一下在南平市,他秦东军是老大,而赵市长顶多就是第二把交椅。
甚至,秦东军还奢望用副职们的全面封锁,导致赵慎三连第二把交椅该有的权利都掌握不到。
曾经有段时间,秦东军觉得自己的计划是十分成功的,副职们对他言听计从,特别是在常委们中间,他秦书记掌握着绝对的优势,可是就在刚刚,秦继业说出这个石破天惊的消息之后,秦书记的信心莫名的崩塌了!
他坚信,就凭市里这些副职们跟省城千丝万缕的关系,农业改革的消息绝对有人早就知道了,可只有秦继业跑来跟他讲了,这意味着什么还用说吗?
秦继业恨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