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他上次喝醉酒,抱着我,叫我……叫我……”潭泀右手狠狠地捶着床架,手都破了他都感觉不到,林逸只能抱住他不让他乱动,已顾不上那只手了。
安祁旭上前攥住,只听潭泀仿佛要把这辈子的泪水哭出,牙也咬得紧紧的:“他叫我,阿妤,他说,他好想我。”他猛地把手抽回,挣开林逸的怀抱,走下床,“我的父亲,对着我叫我娘亲的名字。”
他再一回头,像是再看安祁旭与林逸,又像是望向一片虚无,“那我呢,我呢!我就不是一个人了吗?”
他跪在地上,用那只带血的手,狠狠地打在脸上,血迹和红印落在脸上,眼睛却依旧美艳动人,像是嵌在脸上的明珠,美则美矣,自带的一股生气却不属于潭泀。两人想要过去扶他,却被他一喝:“你们别过来。”
“我第一次恨我长了长了这样的一双眼睛。”又是一个巴掌落下,安祁旭看着心惊,却不敢贸然行事,生怕适得其反。“她为什么要生下我,她如果当时她没有执意生下我,或许那些人会有办法救她的,哪怕救不了,我与她一起死,那该多好。”
又是一声怒吼:“她生下我,为什么把她的眼睛给了我,为什么要留一样东西放在我身上,为什么要让所有人见到我都会缅怀她,赞叹她的刚烈。”
声音渐渐弱下来,泪顺着带血的脸颊流下,只余下骇人的心疼。“她知不知道,她的儿子,现在生不如死。”
“这世上,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待我的,没有一个人。”
“我带你走。”这声音对潭泀来说太过熟悉,他苦笑,低声说道:“阿逸,你走吧,伯父伯母会担心的。”
林逸没有听他的,反而上前抓住他的手,声音温柔又坚定:“我的兄弟,是潭泀,只是那个潭泀,我与他小时相识相知,一块偷喝各大世家的酒,他常说我太超然,说祁旭太老成,所以我们都说你最为滑头,可以跟孟尧渊共称纨绔。”
“你忘了吗,我们是总不记路的,又一次出去玩,忘了回家的路,又不敢传信给家里人,还是祁旭来找我们的。”
听到这里,两人都想起了往事种种,潭泀又哭又笑,“祁旭当时才到我们下巴呢,他来救我们,更加丢人了。”
林逸眼睛带着值得被人信任的光芒,毅然说道:“你只要相信我,那,万时千日,死生永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