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临微湖,西临藏书阁,安祁旭从那路往北看,可见灼灼桃花之间,是青华宫的宫门。站在微湖旁愣神之际,已有神侍奉命来找他,“昭元将军请神君回宭宣殿用饭。”宭宣殿是他与岫骥等人住的宫殿。
安祁旭这才回神,望望北方的天空,回道:“走吧。”
宭宣殿内,只有岫骥、崇泽二人在正殿等他,不见其他人,安祁旭问道:“皋离先生他们呢?”
“他们回屋吃。”岫骥为安祁旭斟了一杯酒,笑道:“要是他们看着咱们喝酒,定要指指点点的。”
安祁旭愣了一下,片刻说道:“既有公务,本就不能喝酒。”岫骥与崇泽对视一眼,笑道:“幸好没让那些老师傅在这。”
岫骥先喝了一整杯,道:“什么歪理,我从前打仗不也照样喝酒,也不见耽误战事。”又自斟一杯,又劝安祁旭,道:“大不了你喝了去睡觉就是了,谁让你处理公务不成,别学的腐朽模样,可不好寻亲事。”
两个已经成家的男子,像是发现了充当媒婆的乐趣,崇泽笑道:“祁旭可有心仪的姑娘,可不要学你师兄,非要等着年纪大了,自己不找,别人寻来。”
岫骥拿着酒杯的手一抖,哼哼两声,道:“是是是,你给欢颜妹子是相处长久,不也是在我后面成亲。”
安祁旭以为他俩会把自己忘了,刚要松口气,谁知还是没躲过去,岫骥看着他笑道:“不是正说着你的事,你可有心仪的姑娘?”
“这……自然。”安祁旭目光虽不闪躲,但他却知道自己现在有多心虚,“师弟才不过四万余岁,且醉心游历山水,这种事,自然没想过。”
“要是旁的也就罢了,你若是只因为岁数小才故意不想这事那大可不必,你师嫂的族弟比你还小上一些,前日刚成亲。”岫骥又喝下一杯酒,,与崇泽说笑着,看不见安祁旭眼中的一丝惆怅。
若他只是在年纪小的情况下喜欢一个人,那自然不需要过于躲避这种事情,可最大的问题应该是:他喜欢是那人,那个站在最高处的人。
他苦笑,落在旁人眼中却依旧是温和的笑,他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这风露酒不烈。”
好在他想来自控,喝了几杯就停下,酒壶又一次空了,他拦住神侍,对着岫骥劝道:“不好再喝了。”
岫骥看着小师弟严肃的神情,才肯放下酒杯,“算了,撤了吧。”
喝完酒,又无事可做,三人说说话,便散开回到自己屋子。
屋内门一直紧闭,难免有些闷气,安祁旭本来醉意微弱,行动也是十分自如,谁知在这屋里却有些晕了。坐在床边对点香的神侍说道:“你们下去吧。”
神侍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行礼退下。
不知何时他的思绪寻不见,他陷入沉睡。醒来时,往外一看,窗户为金,床旁的高架也犹如洒金。缓缓坐起,大脑一片空白,他记得他喝得并不多,怎么头这样晕。
他盘腿而坐,闭眼调息,灵光乍起,片刻后才慢慢减弱,安祁旭挣开眼,自言自语:“算了,本也没有什么事,闭关吧。”
他再度闭眼,心神归一,凝神不知天地之时。
从外面吹过一阵风,神侍关窗户时忘了上钩锁,直接将窗户吹开,在外守着的神侍慌忙地去关,谁知屋内一声:“不必了,你们也进来吧。”
神侍依言走进来,屋内漆黑一片,唯有床上一处灵光,她过去点灯,问道:“神君几时醒的?”便听到床上的人道:“那窗户一打开就醒了,现在几时了?”
神侍拿出火折子点灯,屋内才亮堂起来,见安祁旭只着中衣,走上前道:“已经亥时了,神君可要沐浴?”
安祁旭打坐半日,身上也有些不舒坦,点头道:“嗯。”
神侍便出去说了一声,片刻,就有几个神侍提着热水进来,又提着空桶出去,神侍道:“神君需要伺候吗?”
安祁旭摇头,道:“不用,你下去吧。”神侍依言退下,安祁旭这才往浴桶那边走。
等到神侍再被叫进去时,安祁旭已换了身衣服站在窗边喝茶。
“神君若想看夜景,不如出去逛逛。”神侍笑道:“现在正是桂夜时节、金菊吐蕊,神君必有好诗。”
安祁旭笑笑,“承你吉言。”然后放下茶盏,说道:“也好,闷半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