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问着,但也紧紧跟着安祁旭,听他差遣。
赫赫日光下,青石铺就的小路隐在阳光下,路旁鲜花争相盛开,安祁旭行踪掩在其中,不知来路,不知归处。落花到达不了他身上,将在风中归去,他却是带着坚决,接住了它,在心中默念一句: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安祁旭对待文兰和槠柏一直是极好,文兰、槠柏习法所用法器是他精心准备的,灵丹灵露也从不吝啬,更不用提吃穿用度,若文兰走在街上,不识者也定会以为是哪门贵族小姐。
自梦兰走后,安祁旭再一次对一个手下真心,就是定淞,他本以为,定淞会是下一个槠柏的。
到现在看看,那人的一笔好字与定淞的聪明伶俐,或许都是那群恨他的那群人计划好的。
回屋换了身衣裳,他才彻底将微微失落褪下,转身出了门,不同于刚才接花的温柔,近乎是决绝的,不带有一丝仁慈的,若说一开始只是将对手扔来的眼睛用淤泥盖住,那么现在就是他开始织网了。
袁良与袁谋师已经痊愈,只是伏狱司尚未定下他们何时能回西极任职,安祁旭又一直没回来,没有人为他们去请示。
安祁旭到厢房时,叔侄俩正坐在亭子里对弈,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显然丝毫不急。安祁旭走到离他们还算远的地方,就有侍女行礼,他们才起来行礼,安祁旭快步走到二人身边,将两人扶起来,关切十分:“看见两位都痊愈了,本君也安心了。”
袁谋师仍旧一副古板样子,但安祁旭却看得顺眼,这样一个有义之人,他也算彻底甩掉了从前的偏见,像个小辈一样将他扶着坐回去,道:“袁氏之乱本与谋师无关,谋师本可平安无事,可谋师却愿因族受罚,实在可令万人赞颂。”
袁谋师似是不在乎,嘴里只吐出“君子”“长之过”等字眼,安祁旭站在袁良这边的桌子上,看着桌上的棋局,笑道:“可能要打搅谋师与军长对弈了,本君找军长有些事。”
袁谋师扶案就要站起来,却被安祁旭按住,安祁旭笑道:“谋师这样,本君只当你是同意了。”袁谋师低头说是,安祁旭与袁良就离开了他的视线。
梧桐树下,安祁旭身边袁良直接开门见山地道:“文兰姑娘递过来的纸条属下已经看了。”
安祁旭面向他,微微垂眸直视他,丝毫不露探求之意,连疑惑都是细微的:“哦?那军长可愿入本君麾下,以后加官进封,岂不是光宗耀祖之事?”
“袁氏虽然现在元气大伤,但据本君所知,军长是庶旁支的庶子,闹事的却是几个嫡支,你平白为他们挨了罚,难道不愤?”
袁良被戳穿心思,却仍是倔强回道:“神君年少得志,可知有些人向来是逆来顺受的呢?”
他话刚说完,安祁旭就开始笑起来,头顶梧桐树含苞梧桐花的嫩黄暖色也不如如今站在日光下的他。他目光灼灼,快把袁良吸进去,声音也好似施了法术一般,“军长难道听说过逆来顺受的鹤?”
“你只要信本君,为本君所用,你想要的本君都会给。”
他反剪双手,腰背挺直,生于幽谷的芝兰带有生在高门的底气:“你要知道,本君给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