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是一散……
青龙府门口停了许多辆运货的马车,微兰在门口,虽尚服高等侍女的衣裳,但已有文兰的气势,指挥着大大小小的侍从搬箱子,文兰收拾完包袱,坐上马车离开青龙街。
安祁旭站在门口看马车一辆辆离去,比槠柏眼中的不舍还甚,等马车走尽,他立马道:“去牵我的马过来,回西极。”
……
一路本顺利无比,他甚至没穿官服,戴着一顶黑纱帷帽,路上行人过多,也没人太注意。
直到到圣灵岛时,他犹豫再三,还是踏下船,进入圣灵岛的地界。城内街上热闹吵嚷,安祁旭骑马,什么也不顾,直接飞奔到岛主府,结果第一眼就碰到了不想见的人。
孟惜澜刚要陪着母亲白茵去白族,结果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往这边来,帷帽使面孔变得模糊,但她却在那人停下时立马认出来,下意识地朝他大喊道:“你来做什么?”
安祁旭将帷帽掀起来让白茵认认又放了下来,道:“找孟岛主有些事,劳白夫人引见。”他从马上下来,对白茵却不有一丝亲近之意。白茵听了一直以来的传言,却不敢轻信,故作亲密地上前笑道:“你这孩子,这么客套做什么,我知道,尧渊这孩子一直改不了顽劣的性子,若他惹了你不高兴,我替他赔罪。”
孟惜澜在一旁听的发急,把白茵拉回来,道:“你跟他赔什么罪,哥哥远离了他,这才是值得高兴的事。”她瞪了安祁旭一眼,继续道:“咱们走,理他做什么,哥哥见不见他都不好说。”
门口守卫更是一脸尴尬地不知所措,不知道将不将安祁旭引进去,只听白茵对他们大喝道:“愣着做什么,将安神君引进去,去通知岛主,让他先别忙。”然后向安祁旭一行礼,赔笑两声告罪,然后还是被孟惜澜拉走了。
安祁旭一进门,又碰上以为这辈子也不会再碰到的人,巧青身着湖绿长袍,站在原地迎接他,安祁旭问道:“你没走?”
巧青明白他问的是什么,不过是孟尧渊娶妻在即,她身份尴尬,如果再留在岛主府就只能当做妾,她强撑着一笑,走近安祁旭,低声道:“我承诺过他,不会离开他,他失信了,我不能。”
府里究竟有多少别人的眼线,安祁旭知道,他故意大怒道:“他连你也弃了?”他拉着巧青的胳膊,“我带你走,在这受什么气。”巧青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被他这怒吓得愣住。
“安神君不请自来,还要带走我的人,怎么,当我这个岛主是个摆设吗?”孟尧渊不知何时过来,安祁旭将巧青拉到他身后,直面孟尧渊,道:“我从前只以为你只是顽劣,愿意同你相交,如今一看,你不是顽劣,你是恶劣,不可相交。”
孟尧渊先没理他,道:“巧青,回来,安神君不缺你一个红颜。”巧青虽是一下挣脱安祁旭的手,但更是被孟尧渊的这句话气得脸都涨红了,化回原型跑出府。
安祁旭冷笑,甩甩手,道:“听闻岛主前些日子择妻,怎么又没有消息了呢,看来世上的人皆由一双明珠目,认清了你孟岛主的真面目。”孟尧渊也不甘示弱,坐上下人抬过来的太师椅,委实不客气地坐下,笑道:“也比不得安神君左右逢源,重得尊神青眼,更有蛇界公主爱慕。怎么,也看得上我的人?”
两人之间丝毫不见往日亲密,直要于口头上战个你死我活,但孟尧渊自然不敌安祁旭,最后气急败坏地向下人吼道:“送客!”
安祁旭称自己才不想多留在这,大摇大摆地走出岛主府,他的马在廊下站着,他翻身上马还没有走几步,就听到身后一声“站住!”他一回头,就看见孟尧渊拿着一枚陶埙出来,道:“昔日你我情深,你赠我埙,今日既要断绝关系,这埙我也不愿留。”
下人将埙递给安祁旭,安祁旭拿了心中却想笑,这并不是他送的那个,只是极像罢了。为了更加逼真,他转回头,将埙砸向岛主府门口的大石狮子,然后不说一句话,离开了那地。
回到书房的孟尧渊一直无话,直到下人将拾起来的陶埙碎片呈给他,他才大喊了一声,“下去,这东西扔了。”
书房内瞬间一个人也没有了,他深知这是一场戏,一场迷惑敌人的戏,跟深知巧青若一走不会,对她是最好的。
甚至,哪怕安祁旭与他是真的一刀两断了,也是他值得庆祝的,安祁旭总算不会被他拖累了。
他本就该,独自走完这条路。
……
西极将明未明,更不似朝昏有霞,西阴东明,熟悉之人一看便知。
妖界,是黑夜。
妖界之乱一直未消,信件来来回回。安祁旭于诗作上的谈论越传越盛,甚至压过了全部神界文君,一时之间,再无一首格律诗作出现。鲤赫州内,能士汇聚,愈发显得寂寥,隐含危机。如此种种,于日下安全不现,却在暗下步步前进……
这般过了十日,此间故事,皆准备完毕,等待一一登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