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溪总算是回头了,看到安祁旭一直在看着自己,暂时拖下了感伤,问道:“师父看着我做什么?”
安祁旭回神,笑笑走向她,她已经站起,他本想摸摸她头,可她已经长高了,再也不是他伸手就能触到头顶的小姑娘了。他手无奈垂下,有些尴尬,只好笑道:“只是觉得时间过得真快呀,溪儿刚来西极时的样子仿佛还在昨天。”
兰溪不知为何,也叹了一口气,道:“对啊,初到时仿佛在昨天。”她与柳巽初遇,也是仿若昨日。
安祁旭走到桌旁坐下,兰溪才跟着坐下,桌上放着一幅没画完的画,山谷之间有一孤亭,画中有雨,一鸿雁已在亭内就要落地,亭内石凳上刚画了一半美人面,兰溪没有遮挡,安祁旭便看了下去,大赞道:“溪儿的画技愈发纯熟了,这鸿雁将落之态画得活灵活现,周围仿若都有雁翅所带之风。”
兰溪听了夸赞再不沾沾自喜,只是有些高兴罢了,笑道:“师父过誉了,徒儿不过随便画两笔玩玩。”话一出口,本就尴尬的气氛更加凝固了,她以前从来不会这样的。
安祁旭只觉心中涩涩的,想哭不得,想诉不得,直到最后,连叹息都不得。
他料到会有这一天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似乎一切都在他设想之内进展,可他不希望按他设想的进行,他太现实,所以总希望结果不那么现实。
他只好强撑着笑意,道:“那你继续画吧,为师不打扰你了,画完了为师给你裱起来。”兰溪道:“不必了,这种小事哪用得着师父,随便拿到一个画馆就裱了。”
她拒绝太快,安祁旭再没理由,只好道:“好,神城慎意馆裱得最好,就拿到那里,那里好……”声音越来越小,兰溪吃惊一望,才发现安祁旭并没有和自己说话,而是自言自语地下楼去了。
再看不见。
安祁旭开始处理公务,听袁良说,定淞曾出去过一段时间,他派人去查,才知他并没走远,故也觉得没了查下去的必要,容他去了。
他去过界处,那里嘈杂热闹,能将几分心伤冲淡些,柳巽走的事情在军里闹起轩然大波,此时也渐渐消下去了。
虹开虹消时,总是最引人注目的时候。
等他到沐休回去找兰溪回神城时,才发现楼内早已没有了兰溪的身影,侍女说兰溪回神城了,让她跟他说一声。
安祁旭下意识地点点头,其实并没注意她说的是什么。
凡时二月至,柳巽诞下一个女婴,名为柳素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