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的羽冰落,果然并没和他想象的差太远,只是比他想的还要意气风发,边走边将自己散下的头发束起,走到少年身边,何其习惯地握住他的手,过了一会才道:“法力确实精进不少。”
她咧嘴一笑,胜过天星风云,这便是年少的羽冰落吗?
原来可以这样自在,随性之下的天性,恣意之下的人为。这只是在私下,那于柳氏、于军中,又该是怎样光景,应当和那日马球场上的她,差不多吧。
原来……她还有一个人陪伴,那个人,见证了更多,是他最羡慕的。
他不敢再想,他甚至有些愤怒,步步逼近,却在走到羽冰落旁边时停了下来,又一步一步,往后退去。
眼前渐渐模糊,直到他又睁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熟悉的床帐,他不知道这到底是虚幻还是现实,手往旁边一搭,立马有一双手攥住,他吃惊望去,却是百萧。
他睁开眼,只觉头疼无比,看见屋内几乎站满了人,他下意识地想坐起来,谁知被百萧按住,她一脸担心,道:“躺着,这又没有别人,谁要你多礼。”
安祁旭笑笑,又看见在旁边站着四五个大夫,还以为自己真生了什么大病,问道:“我身体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几个大夫知道是在问他们,几人互看了一眼,由一个资历最老的说出:“我等都一一给神君把过脉,都发觉并无不妥,可见神君吐血,只是急火攻心,开几副药喝一喝就好了。”
这几个大夫的医术在神城也是数一数二,安祁旭放心,心头一阵苦涩,他果真还是在意了。
他传来微兰,吩咐她将大夫带下去喝茶,又问百萧他昏睡了多久,才知道自己竟然在梦中待了凡时一整日。
“师兄师姐快走吧,快到早议了,我这已经没事了。”他脸色虽还有些苍白,但已是慢慢好转,且大夫都说无事,他们也都放心,百萧道:“若是还不舒服,早议就告假别去了。”
安祁旭摇头不愿,道:“西极此仗一打,有人受伤,亦损坏了不少兵器,总要在早议上上报,请批补偿的。别地也定是要这些东西,若我不去,西极战士们就吃了亏。他们出生入死保卫神界,不能让他们寒心。”
他气血还是不足,说话声音也比平时弱了不少,但百萧他们都明白,他若是决定要做一件事,是不会更改的。
也是没办法,只能故意不说兰溪他们的事,免叫他伤心。
几人走后,安祁旭才从床上坐起来,叫侍女进来给他换了朝服,才想起来,今日上朝要带的公文还没准备好,又伏案准备。
脑中一团乱麻,算术以心算算了几遍都不是一个数,最后只能掏出几乎没用过的算筹重新算了好几遍才能确定。
直到写完,刚才梦里的事情才算从他脑中消失,他靠在椅子上,总算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