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他在梦里,当他又见到那个少年时就明白了。
画面却闪得厉害,却仿佛羽冰落同他之间的亲密,与那个男人之间都曾有过,一幕幕都在他眼前浮现,仿佛他的出现,就是为了弥补那个人的空缺一般。
他该如何面对,明明刚才刚在她那里抱着她,却又在这里看着更加年轻的她同另一个男人抱在一起,究竟是迷雾下的虚幻,还是被埋藏下的现实。
他的心和脑,完全不受自己使唤,哪怕他不想再想下去,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这定是假的,可脑中却又有另一个自己告诉自己,这是真的。
他爱的那个她,当真在遇见他之前,与另一个男人,过着现在跟他在一起时的生活。
可这又能怎样呢,他不知不觉地站在梦里的她身边,他从前也总梦到她,却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希望她快走。若是他什么都不知道,若是这世上除了她自己再没别人知道,他还可以哄骗自己,过着同往日一样的生活。
心突然一空,他开始挣扎,奋力地往外走,一条路却始终都走不完,直到他听到一声脆响,渐渐有疼痛传来,他才得以睁眼坐起来。
疼痛还在,他顺着看过去,才发现是自己睡梦之间捏碎了窗边小几上茶杯,鲜血混着没喝完的茶水,疼痛直传到心里,他并没冷静下来,反而心中更乱了。
醒来后梦中的场景确实慢慢消退,但百萧刚才说的那些话又仿佛在耳畔萦绕,她那慌张模样,她肯定是知道了什么。
可是这又能怎么样呢,安祁旭顿时泄了气,手上的血下一瞬不见,杯子完好无损,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他失去了那样多,追问到底的结果他比谁都明白,他更是跟她说过对她的过去十分喜欢,这满满猜疑惊慌,都只能由他自己承担。
他擦干额上的冷汗,下床穿衣,一甩手门便被打开,门外守着的侍女见他并没睡多久就起来了,又看他神色疲倦,关心道:“神君才睡了这一会,还是再睡一会吧,您脸色看上去很不好。”
他摇摇头,手松开任侍女为他束腰封,问侍女去西极要带的物件都准备好了吗,侍女答:“都准备好了,随时都能启程。”他“嗯”了一声再不说其他。
就这样离去了,没去跟任何人道别,他带了亲兵,也没封谁作为自己近身的,他骑在马上,只留下一句话给微兰,“我这一去,除去大事不会再回来,但凡有人拜访,将他们送走就行,无论是什么礼,都不能收下。”
微兰安静应下,神色也是疲倦,若是平时,安祁旭早该有察觉,可此时安祁旭自己的思绪还在恍惚中,自顾不暇哪里又能在意别人。
直到走后,微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气愤,转而依旧含笑着理着府中的一切事物。
西极风光依旧,寒烟依依傍山,飞鸿旋旋出墟,神界将全部冬日冰冷推至西极,造就如此冰雪琉璃世界。
安祁旭沐休时就跟着士兵四处巡逻,仿佛吃了酒一般,不让自己有一丝空闲时间,实在疲倦时才去睡一觉。
“神君这是怎么了,都这般累了还要做事,刚才议事就在强撑着精神,这才刚被左参劝回去睡觉。”袁良听到,也是迷惑,几人在一处思索了半刻,才道:“可能是因为被人陷害入狱的原因,觉得事事亲力亲为才最保险吧。”
几人互看了一眼,也觉得这理由最符合现实,还想聊聊定淞的下场,结果跑进来一个小兵,道:“神君召一、二两军士兵检查近日修习情况,两位军长快去集结军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