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送走羽冰落,就听到身后有熟悉的声音喊他,他看了潭辕一眼,见他笑呵呵地看着自己,像极了自己的长辈,他道:“回家歇歇吧,等加封的法旨,我亲自拿了去送给你。”
杜衡一副诚惶诚恐,连称不敢,潭辕又笑着拍拍他,道:“本君都老了,这以后军中,还是要你多照看着。”不等杜衡说话,他就让他去了。
那叫住杜衡之人本是同他一起入军的朋友,名为年寅,在白虎军中担任三十八军军长,不敌杜衡,他朝杜衡行礼,道:“向左参将军道喜。”
杜衡说他处事每个正行,一脸正色,道:“旨意未下,小印未接,还是别叫这么早了。”年寅笑着攀在他肩膀上,笑道:“尊神都亲口说了,哪还有假?你可是尊神第二个亲口封的神官,自然不同。”
他又道:“听说,西极右参袁良将军若被选为神侯,就可升为青龙神君,这样再为神侯,就可般配些。”不知他说这些做什么,杜衡不说话,余光瞄他一眼,看他突然看自己一眼,笑道:“我有幸见过那个马上鹤子一眼,的确如闲云野鹤一般,只是我觉得长得还不如你,要不,你也去试一试?”
身上被打了一下,杜衡微怒,道:“这话怎是乱说的,被人听到还要不要活了?”那人委屈,道了一声就是嘛,他只得叹息,道:“尊神见我时,一分笑意都无,你说这些,被人传出去不是让我难堪吗?”
听他说这些,年寅反而笑了,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传言啊。”他附在杜衡耳边说了几句,在他震惊的眼神中微微笑起,道:“要不然尊神怎会突然将袁良升职,他是法力很强,但也总该有理由吧,不就是因为他写了一首《念安句》嘛。”
杜衡被他笑说是修炼修傻了,竟连当今的传闻都不听一听,杜衡一笑,虽不以为然,却没直说,他道:“你若是真有空,不如去看看受伤的百姓。”
年寅道:“我这是被赶出来的,他们要把住处腾给无家可归的百姓,让我们这些沐休的人赶紧走,别占地方。”
两人走着,已经到了一所小院前,院子简朴,却打理地井井有条,杜母正在挑水,见自家儿子回来先是大喜,结果在看到他一身狼狈又吓了一跳,上前就扶,道:“受伤了,我说你别这么卖力。”
杜衡还没说话,年寅已经笑嘻嘻地道:“大娘,杜衡这一身伤落得可值了,尊神封他为做了左参,待会就会有旨下来了!”杜母惊住,愣在那里,就听屋内传出一声冷语:“早晚会人尽皆知的事情,站在门口张扬什么。”
几人互看一眼,都以为常地尴尬笑笑,杜母眼角带泪地拉两人进去,结果从远处一个人喊年寅,他一回头,顿时笑了,向杜母道:“大娘,我要回家了,我爹回来了,下次再来看你和若儿妹子。”
杜衡一脸茫然地看过去,见年寅已经跑远,就问母亲,道:“这怎么看出来年伯父回来了的?”杜母笑道:“你年伯父每次回来,都会带一支神城的纱堆点银的绣球花,走时正好戴旧扔掉,回来再戴新的,这不带着呢。”
话说到最后,便有一丝形只影单的落寞,杜衡一身灰尘,也不敢搂她,只是道:“娘要是想要,我给娘也买几支。”杜母失笑,骂他是个傻子,“我一个失夫之人,戴个花像什么样。”
杜衡就要皱眉反驳,那屋里已经走出来一人,冷眉冰眼,生生压下了应该娇俏的年纪,道:“这是胡话,你若想戴,跟死不死丈夫有什么关系。我若想戴,就是千夫所指,我也要簪得花红。”
这便是当日的杜若,自那事之后,越发处得厌世阴沉,她瞥向杜衡,见他这样皱起眉头,道:“去洗澡,我还有事跟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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