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毕,安祁旭被二舅母闻妗带到一个院子,称这是唯一未婚的表弟襄胥的院子,他们两个住在一起,互相也有个照应。
屋内是简陋的,莫说玉碗瓷瓶,就连字画都没有一幅,虽是新屋,却也寒酸了些。
安祁旭倒不怎在意,躺在布枕麻被中睡着,醒来时,竟已是日落西山。
他还并非自己醒来,而是在听见屋门有一丝响动时立马睁眼,就看见推门刚迈进一只脚的襄胥,尴尬地看着他。
安祁旭也是一愣,问他进来做什么,襄胥道:“我听见你喊了一句什么“落”呀,“夫”呀的,还以为是你有事,就进来看看。”
他没看见安祁旭脸上一红,凑近笑问道:“落夫是谁,是表哥在神界的朋友吗?”
安祁旭不知道如何作答,他已经很努力地不再想羽冰落了,可是在梦中,依旧是她。
他含糊应过去,突然发现一件事,问道:“我才发现,这屋内没有蜡烛吗?”
襄胥摇头,起身去翻柜子,道:“蜡烛那种东西,就算是神界也不是人人都能用上吧,咱们魔界将蜡烛都卖给部落了。”说完,他才从柜子中翻出来一个油灯,晃了晃,道:“咱们都用这个。”他要去自己屋子里找油,被安祁旭叫住,问道:“外祖去芜王那里回来了吗?”
他有许多想问的,不解的地方,这个魔界太过诡异。
哪怕因封印而败落,但是不可能连帝京中的最高官员府中,都如此寒酸。
若是粮食日用品这一类也就罢了,就是一应饰物,那种可以保存千万年的东西,竟也一件都找不到。
“哪这么快,芜王肯定会宴请他们的,不过马跑得快,想必还有几个时辰就会回来来了。”到底有一点同神界一样,便是马应该都是胜风马,速度不亚御风。
他掀开被子要穿鞋,结果襄胥跑过来拿起他的鞋子要为他穿,他被吓到,连问他做什么。
襄胥道:“他们都说,在神界,像您这样的大官,就连穿衣穿鞋也有二十个侍女侍奉的。”安祁旭失笑,他卧房里,就是加上微兰,也没有二十个侍女,那势头,不知道身为尊神的羽冰落是否是这样的。
又想她了,安祁旭叹了一口气,然后拿过自己的鞋,道:“有些过于私人的事情,例如沐浴和穿鞋,男子一般不会让侍女服侍的。”他也只有平时带饰物和穿繁复的朝服时才会让侍女过来服侍。
“我说呢,他们说神界注重男女之防,怎会让女子伺候男子洗澡呢,就是咱们这,也做不来这些的。”想胥看安祁旭已经穿好衣服,便拉拉他,笑道:“表哥,你饿不饿,我带你去厨房偷东西吃。”
“偷?”安祁旭有些疑惑,难道魔界饭时也像神界一样,一年饭时全凭心情?
可就是如此,饿了也用不着偷吧。
襄胥有些不好意思,道:“表哥应该不知道,听娘亲说,自魔界封印之后,咱们界的粮食就不够了,咱们会法之人一日只吃一顿,下面那些没有法力的人一天也只能吃两顿。委屈你了。”
“其实……”安祁旭听到他们一年吃三百多顿饭时,哪怕是知道其余五界的日夜运转与神界不同,但也不由得一惊,道:“我在神界时,一天,也就是魔界一年,也就吃十几顿饭而已。纵是不会法力的百姓,一天也就吃几十顿顿罢了”
襄胥没有惊讶,反而很熟络地拍了他一下,笑道:“神魔本没有区别,但是神魔两界有区别啊,神界几个月天才黑,吃不吃地也有灵气吸着,可魔界不同,自封印过后,咱们再没看到魔灵了,祖父他们前几天还说,封印之后,就没有一个花鸟鱼虫化形了。”
“魔灵,不是从魔界内化生的吗?”安祁旭好像得知了在书上看不到的秘密,有些新奇。
襄胥摇摇头,实诚的小眼神紧紧放在安祁旭身上,道:“这事只有魔界高位的人知道,都是签了生死契不许向外说的。”
安祁旭一听是机密,也就不好问下去了,道:“那你还是不要告诉我了。”然后还想着襄胥也是个能人,走到了魔界高位,谁知襄胥一笑,道:“就算我想告诉你,我也要知道呀。”
好吧,他想多了。
外面天地只剩一线余辉,屋内更是昏暗无比,他被襄胥拉着往外面走,道:“待会天就黑了,我今日的枪还没练呢。你也出来逛逛,在屋里不腻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