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三日,青重宫内的宫女本都是新换的一批,却仍是战战兢兢,这边几个宫女送来晚膳的食盒就赶紧跑了。
这是一件苦差,对于身心都是。
“六儿,这一顿轮到你进去布菜了,快进去!”
那个名叫六儿的侍女吓得连手中的糖糕都扔了,惨呼一声,道:“这几日饭菜一次次送进去,她都没吃一口,我胆子最小了,能不能就算了呀?”
宫女将食盒直接扔给她,道:“魔君不在,可没人包庇你,快去。”
六儿赴死般地提着一个个食盒进去,宫女不想听里面的动静,连忙把门关上,又暗暗担心六儿。
几人一边看着殿门,一边聊天,等六儿又提着一个个食盒出来时,她们照旧问了一句:“里面那煞神吃了吗?”
六儿不出意料地摇摇头,竟没有害怕的神情,道:“我进去时,她都昏过去了,嘴唇干得裂开,脸色那么差,连口汤都不喝,这怎么好?”
外面几个宫女听她竟然有些心疼羽冰落,顿时大惊,道:“她没让你滚?”
六儿摇摇头,她这几天总听她们说羽冰落戾气十足地叫她们滚,所以才对这进去送饭菜的差事怕之又怕,谁知一进去,羽冰落虽然没看她,却也没说话,还叫她不要再忙了。
六儿突然想到一点,回头望了一眼关闭的殿门,叹道:“她明知挣不脱锁灵链,却还是不放弃,我见她左腕都破皮流血了。”
青重宫本无人住,故而门上也没有法宝阻隔声音,她们的一言一语,屋内人能听得一清二楚。
屋内几乎空无一物,只有西边桌旁是羽冰落在端坐着,见宫女不会再进来之后,才放心的从怀中,掏出一块帕子,两手各有一条锁灵链缚住,锁链的另一方是系在房顶的浮雕上。
左手的手腕被磨得渗出血,却是她故意为之。
她将帕子摊在桌上,右手沾了沾腕上的血,在帕子上写字,又分外小心地在注意外面的动静。
……
“光禄勋命臣来报告,说宫中一切都好,还说如今平京天气愈冷,就入冬了,想问您今年下雪还会回京吗?”
来传消息的内侍官抬头,却看不清安祁旭的神色,他手中拿着一本兵书,眼神却没汇聚在书上,不知飘到了何处。
过了许久,他都以为坐在那里的魔君是睡着了,刚想再叫一声,安祁旭却开口了:“这边战事吃紧,今年就不回去了,宫中之事,都要你们多费些心,等这仗打完,全都有赏。”
内侍官见他竟然都不是笑着说这些话的,难免会以为是战事上不妙,也甚为关心,道:“这一战打了许久,不知要多久能打完,魔君也要保重自身。”
安祁旭虽不亲上战场,但一直谋划兵阵摆动,劳心劳力,他这样关心,也不算是奉承之语。
安祁旭这才淡淡笑了笑,道:“这一战快结束了,胜负难明,尽全力,看天意吧。”说完这些,他便让内侍官带着消息回去,继续看兵书了。
外面偃旗息鼓,暂时休战,神魔各自回界修养,杜衡终于趁乱入了魔界。
入魔界之后,他从没来过魔界,不能施法御风,也不敢贸然问路,只能慢慢往难走,终于坐上一辆马车,才算到了平京。
这一耽误,已经是三日后了。
他站在魔宫西部的角落,在众人口中得知羽冰落是在魔宫中,其余就听不到了。
至于进魔宫一事,于他而言倒也简单。
他法力不低,又是从底下爬上来的,自然不怕自贬身份,化成了一个小雀飞进魔宫。
原本就算是施了幻术,也不是这么容易进魔宫的,可如今战事吃紧,魔宫内没有多少大将,守门的士兵容易糊弄,就顺利地进入了魔宫。
进入魔宫后,他思虑着羽冰落会被关到什么地方,四处飞转,遇到法力略高一些的魔人又要躲起来。
“青重宫里都两三天没动静了,里面那位整天说要见魔君,魔君也不回来见一面。”如今已是夕阳西下,魔宫内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自然松松散散地坐在一旁聊天说话。
杜衡立马停下,记住了青重宫三字,又听这些宫侍说的话已没了用处,不免失望。
他仍不知道青重宫到底在何处,只能继续搜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