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祁旭刚一出殿,就见襄胥候在那里,见他出来后立马拿着一封信过去。
“神界请求议和,这是书信,大司马他们已经去神界商谈过了,等你一切准备好,就能去神界与新尊神面谈了。”
新尊神,为玥娑。
安祁旭对此没有什么表示,只是问道:“神界何时传来的书信,怎么不当时拿给我?”
“是昨日,子孤将军去找你,可……”剩下来的话他都不用直说,安祁旭就立马明白了,只觉尴尬,“嗯”了一声,打开书信看着。
襄胥看他竟也不问问他和羽冰落之间的事,只好自己说了:“你和……”他想了半天,羽冰落现在不是尊神了,也没有别的封号,只能别扭的叫着:“青重宫里的那位的婚事,祖父他们提了,神界那边也知道了,想必是不会拒绝的。”
“婚事?”安祁旭双手猛一握紧,又顿时泄了气,愣愣地坐那不说话。
襄胥只以为他欢喜,心中还在笑这个从来都从容的魔君,又催促道:“知道你高兴傻了,但是也赶快回宫收拾一下吧。”
安祁旭手中握着书信,不知是怎么走回寝宫的,众人都以为他高兴,都纷纷笑起来。
他在洗房沐浴,襄胥则拿了一本因封印被破而买到的一本安祁旭的《花马集》,闲时就翻一番,探究自家表兄少时的经历。
待洗房传一声“进来”,襄胥依旧斜倚在书桌旁,只是眼睛盯着宫女打开鸽血玉飞鹤屏风,安祁旭就穿着一身里衣走出,湿发在下一瞬全干。
襄胥一笑,上前拿过宫女手中的朝服,笑道:“臣侍奉魔君穿衣吧。”
安祁旭听惯了他这些玩笑话,加之如今心中忐忑无比。
他既想娶羽冰落,可她不愿意,他又怎能强迫她嫁给自己。
他心中混乱无比,也故意不提和亲这事,只依了襄胥的话,由他穿衣调笑。
至于梳头一应事务,只得由宫女代劳了。
襄胥则在一旁感慨:“表哥想了这样久,不还是实现了,可谓是“船到桥头自然直”了,不过想来,魔界的女子们要痛哭流涕了。”
他说了许多这样玩笑话,又带了“羽冰落”在内,安祁旭一概含糊应付过去。襄胥这次总算是有些怀疑,刚想问出,谁知外面说时辰快到了,也就作罢。
两人出殿,迎面便是谛玄,他每次行礼,安祁旭都会上前扶着不让他行完。
他一副慈爱老者神态,拉着安祁旭说了半篇爱怜之谈,又为其将要成婚而感叹:“你娘在时,我就最宠爱她,如今你亦是我摆于心顶之孙。我本想亲自为你择一妻子相携,但你既有心爱之人,这便极好。极好……”
他一连说了好几个“极好”,眼中存泪,安祁旭看着他两鬓灰白,心中酸涩,只觉对不起这位极疼爱他的血亲,拉着他两只满带厚茧的手,只说不出那话。
他说不出,他娶不了她的事实。
早朝来人甚多,本一月一朝觐的封王和部落首领都因为听闻“神魔议和”、“魔君将娶羽冰落”的两件大事纷纷来朝。
殿上吵吵闹闹,一如安祁旭初当魔君之时,主持朝纪的内官纪棍敲断了两根,众臣仍是喋喋不休,不坐其位,四下走动。
突然一声脆响如划破长空之利剑刺入每人耳中,震得人几欲倒下,四下一望,每人皆是十分痛苦之色,便又纷纷看向魔君之位。
安祁旭左手撑头靠在椅上,安静睡着,右手垂在腿上,地下便是一个打碎的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