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还没下地,就被林秀上前扶住,林秀替她掖好被子,道:“既然已经怀了孩子,就不必行礼了。”
林姝欢喜地不得了,以为自己女儿当神后的事情已经是板上钉钉了,又与林秀套近乎,“好妹妹,太子如何说?”
林秀倒不在意她这故作亲近之状,只是道:“太子如何想,只看这屋中摆设就可知。”
屋内摆着一对白玉莲底瓶,中间插着两束现在只有慕灵行宫才有的盛苞千瓣红桃,其中还随意挂着一个黑玉玉龙。墙上挂着一幅《落桃春睡图》,上面有羽琮的私印。桌上摆着的是一整套秘色茶具。
这些都是宫中之物,有两件林秀在羽琮库内看过一次,就再没见过,原来竟在这里。
柳歆以为是苦尽甘来,可林姝却看出中间的不对劲。
林秀说是奉命来保护歆儿,可若是一切顺利,哪里需要这么多人保护。
果然,林秀又道:“众神领求见太子,想要进谏什么,你们也心知肚明,若有缙绤在,这事就不好成。”
话刚说完,林姝和柳歆急得要说话,就听外面一声男声:“听说宫里的林秀大夫人过来了,下官特来拜见。”
声音跟随而来的,是一个酷肖柳垣的男子,只是看着比他更轻浮一些,便是柳垣四弟柳霄。
他进屋行完礼后,就紧紧看向林秀,道:“听说大夫人的母家白家是在圣灵岛摆船行商的,大夫人怎么不让太子封个一官半职过去呢?”
这话一下说到林秀痛点上,她的母亲也不过是白家中的一个庶女,被外祖半卖半送的给了她父亲当小妾,如今她在宫中得脸,她母亲才过得好些。
可在林族内依旧过不下去,就被白家接走,以便问她要好处。
可她却不愿拿与羽琮的这层关系糟蹋,次次只将赏赐送到白家和林族内。
柳霄见她如此,又拿出一个缨络,笑道:“下官刚才路过圣灵岛,捡到一枚旧物,大夫人认识吗?”
林秀一眼就认出这是她母亲贴身之物,大惊失色,知道他是有目的,就问道:“柳州长要做什么?”
“白家不过一个小族,上下人口不足百人,我们柳氏哪怕再无能,消掉他也是易如反掌之事,大夫人你一人是抗衡不了的。”柳霄笑着,将缨络放在桌上。
“但有些事大夫人是能做的,如果大夫人愿意做,臣就当没见过这枚缨络,也从没见过白家。”
林秀察觉手被拉住,她正气着,一看竟是柳歆的,她对着外面说道:“四叔,你别这样,太子说会有办法的,你快把东西还给林大人。”
她说着又掉下泪来,林秀立马拿过帕子给她擦干眼泪,觉得这种我见犹怜的模样,连她心都软了,何况羽琮。
她拿过缨络,与柳霄走到屋外,冷冷地看向他,道:“你不怕我与太子说?”
柳霄依旧是笑,无所谓地耸耸肩,“您就是告诉太子,这白家都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您把这件事放在台面上大展,柳氏不去做,柳氏的姻亲也是众多,那时候,白家就是六分之一个神界的敌人。”
“再说了……”他道:“您是太子的半母,可我的侄女现在是太子心尖上的人,您觉得,谁更有胜算一点呢?”
林秀握着缨络的手都泛白,咬牙半晌,最后只化作一句:“你想让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