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年轻,还是第一次上京赶考,也许就有着大好前程,就这般无辜的死在京城,他却是是不甘。
可谁让他今日坑蒙拐骗坑了一位公主?
若是他有些背景身份,那也会好说一些,可偏偏,他是只是一个寒门书生,虽还有些力气并不手无缚鸡之力,但要让一位公主放过他宽恕他的欺瞒,这根本就不可能。
越想越是沮丧,书生紧紧咬着牙紧紧抱着包袱,惶恐慌张的双眼冷静的看着前头的唐善清,他仿佛是要把唐善清看成了一个点,一个可以消失的点。
公主府离着这条胡同并不远,唐善清的脚力也不慢,走了一会儿便就到了。
那威严毕露的公主府三字在书生看来,是这般的阴森,他仰头看一瞬,便就低下了头。
“你不怕?”唐善清笑着看着书生,书生眼中虽有惊慌,但从始至终都未与她求饶过。
这么一看,到也有些傲骨。
可她,最是喜欢折这样的傲骨。
“怕,怎能不怕,但若是怕有用,我也不会被公主带到这里了。”书生说的话依旧很清晰,头理也未乱,说话这般有趣,唐善清倒是突然的来了兴趣。
“怕还是不怕,进去就知道了,本公主最是不喜欢你们这些书生的虚伪,明明怕得要命,却是打死也不承认。”说罢,唐善清转身迈步,缓缓步入了公主府。
书生本要退缩,但千曼却是稳稳牢牢的拦在他身侧,左右没了办法,书生只能一咬牙,也进入了公主府。
除了胡同里的那一群书生与公子小姐,几乎没人知道今日所发生的这件事情。
而且此事也算得是书生的过错,所以旁人根本无法生出闲言碎语。
“你叫什么?”公主府内,唐善清冷冷饮了一口茶看着堂中站着双手紧紧抱着包袱的书生。
正万分紧张不安的书生一听唐善清开口,赶忙接声回答道:“小生费余。”
“不过是小小的石子,我公主府后院多得是,你却敢卖十两一块,你是嫌你活得太久了,还是觉得卖你东西的人都没脑子?”唐善清冷冷缓缓,说出了一番让书生胆颤心惊的话。
但就算他已经方寸大乱,他也没有下跪,谦谦有礼的一躬身,他才回言道:“小生也是无计可施,若是公主要怪罪,小生无话可说,只求一个痛快。”
唐善清呵呵一笑,笑得有些嚣张:“痛快?若是要痛快,本公主何须把你带回公主府?”
书生低着头,没有言语。
“京城不比青州,你卖这样的石头,迟早是会露陷,你就不怕因此而结了怨?”唐善清见他无话可说,也就收起了自己的笑声。
“小生明白。”书生拱手躬身。
“明白还这么做,果真是大胆不要命了。”唐善清冷哼一声。
“公主当然不会明白,两百两对您来说不过是小事一桩,但对我们这样的寒门学子来说,却是辛辛苦苦为别人写字作画一年都赚不回来的,今日公主要治罪,我无话可说。”
“时逢科考,本宫也不愿小题大做做这个恶人,今日让你到公主府来,不过是想告诉你,在京城这个地方,若是没有那样的好演技,就不要行骗。”
不要行骗,唐善清的这一句话,响彻在了大堂。
费余忐忑不安的偷偷瞄了一眼倚着椅子扶手而坐的唐善清,心里五味陈杂,他同样是读过圣贤书的人,行骗之事也不是他的初衷,此番他带着家中老母的希望赴京赶考,在胡同里,他见到了太多如他一般出身寒门却才华横溢的书生,但到胡同里来的人都是看的多买的少,他画功一般书法一般,又没了住店的银子,最终也就只能想到了这个法子。
“谢公主提点,费余定不负公主好意。”
书生一躬身,言语平静。
唐善清却是是提点了他,不过这一点他早就已经得知,或许在别人看来他必须要感激流涕,但他却感激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