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春由着太后拉着她亲近,面上含着笑,听她与母亲攀谈,心中却想得远了,此事虽然蹊跷,但是终究也算是个好事,自己虽然并不多么欣喜被太后收为义女,但是这个于京中其他闺阁女儿来说,已是莫大的荣宠。
再者说,自己也并非愿意真的入宫为后,如此一来,她想达成自己的心愿岂不是更好了些。
了了这桩事,留着二人在承寿宫中很是笼络了一番,直到午后已有些日落,才放了二人出宫。
送走了贺家母女,太后坐在案前,也不知在思索些什么,菡芝传了晚膳进来,待太后用了膳,陪着她在宫中凉亭下纳凉。
太后心中却不知想起了什么似的,道:“这事算是有了个了结,却是不知道这到底是天意弄人还是其中另有隐情?”
菡芝道:“这天意弄人也罢,还是另有隐情也好,终归是老天爷又让太后娘娘得了个女儿,也是甚好一桩喜事啊。奴婢瞧着知春小姐知书达礼,当真是个大家闺秀呢。”
提起贺知春,太后浮起了笑意的同时又带了一丝怅惘,“这若是哀家的儿媳妇,更是好得很呢。”
菡芝听她如此说,不由得笑道:“这终归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哀家知道,知春这孩子哀家也是喜欢得很,只是这本是立后,如今又搁置下来,收为义女,却不知这天下人和文武百官该如何想皇家?”
“奴婢说句不该说的,这后位自然是天下女子都梦寐以求的,但要说起来,正经的皇后人选,却应该是凉月宫的那一位呢。”菡芝笑道。
说起了唐善清,太后神色中又是复杂了些,叹口气道:“谁说不是呢?哀家当年和先帝一同为了太子择了太子妃,这唐贵嫔可是全京城中最出挑的,即使是连今日的知春,也未必能够及上她一半。只是可惜,皇上于她,情意甚少,堂堂的太子妃,如今却只是个小小的贵嫔……”
菡芝笑道:“有太后娘娘垂怜,也不能说是太可怜了。太后娘娘前几日可不是刚升了她的位份么?”
“哀家是瞧着她太是可怜了,那日的事,她是受了委屈了。这贵妃眼里容不下她,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弄出那么大的一个罪名来,是要置她于死地啊。”太后回想起那日景德殿的事,摇头道。
“这自古后宫之中最重要的便是平衡,皇上心性大,许多事太后娘娘操心些也是有的。”菡芝笑着道,走上前去为她斟了杯茶。
太后端过茶盏,吹拂了上面的玫瑰花瓣,那茶上还有些热气,拂了她的脸,拂了拂又放下道:“皇上初御极,有些时候是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了,哀家若是再不操心些这后宫诸事,怕是早就翻了天,出了些乱子了。”
菡芝笑意盈盈,“这为人母亲的,可不是该操这份心么?”说罢,太后抬起眼来瞧她,两人相伴多年,提起些无关紧要的事来,也并无多么拘礼,相视一笑便罢了。
玉清宫中,沐漫漫以拳支额,娇媚的脸庞上泛着丝丝缕缕的笑意,一双眼眸中却含了些轻视和蔑然来,玫瑰跪在脚踏上,为她轻轻地锤着腿。
百合在一旁调了芙蓉膏,拿玉碗盛了,取过玉质的挂耳勺子仔细调和了,递到沐漫漫面前来,笑道:“娘娘,芙蓉玉面膏好了,您且用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