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别说了,我随师傅在清灵山的那些年,能下山看看这长安城已经算得上远门了,还妄想去楚国?”唐善清晃着脑袋:“那是从没想过的事。”
说到这个,她那师傅的性子和骆柔倒有几分相似,都是不喜吵闹之人,性子也都是冷冷淡淡。她在清灵山上十几年,师傅极少踏出清灵山,有时候炼药甚至十天半个月都不曾踏出望云阁。外人只道他是半仙,神秘至极,唐善清却觉得他像是个与清灵山融为一体的人,没人知道他的年龄,也没人知道他是何时上的山,又师出哪门?
他的存在好像理所当然,在人们知道他的时候,他就在那里,而且好像会一直在那里,却无人能找到他。
听她这么说,骆吉文突然觉得自己离她更近了些,终于可以跟她说一些他的所见所闻,而她感兴趣却不知道的事。
以往,他时常与别的世家子弟混迹于花楼间,再不然就是日行好事,帮助一下有困难的女子,或是卖身救人的,或是钱包被偷的等等...
遇着她之后,骆吉文就常想跟她说上什么,可她院里种的那些个草药,手里拿的医书,嘴里说的病理,他一个字也不懂,一句话也搭不上来。总不能缠着她说那些风流往事吧?他才不想让她知道他以往那些风流韵事呢,说到底,他只不过是贪好玩,花丛里走过那么几遭罢了。
但即使是不想采花的路人,在花丛里走得多了也难免会粘些花粉花瓣。那些为了他争风吃醋的女子自不少见,更有的寻死寻活,可说到底,他也没对她们怎么着。
逢场作戏那些都是作不得数的,风月场里的人,理应是早就看开了这些才是,可就是会有人妄想着有朝一日能夺得宠幸,更甚的是若能被他相中,收了入房,从此便可远离了那胭脂场,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京城与楚国边境常年战乱,你争我夺十几年,却是两败俱伤,没有一方能讨到好处,到头来还是百姓受苦受累。
楚国新任的太子宅心仁厚,不忍看着百姓徒受战乱之苦,故此进言休战,议和才是正道。楚国王本就身患痼疾,加上常年里边战吃紧,劳心费神,现在年事已高,终日里与病痛纠缠,尽显沧桑之态,已顾不得那些江山社稷之事,想到不久时日便要传位于太子,议和就议和罢,随他去,他也没有心力再费神去你争我抢了。
能议和自然好,京城不比楚国富饶,常年迎战已是身心俱惫,国库半空,只怕再耗下去更是落的人财两空,更甚的是怕到头来国土尽失,百姓流离失所。
几个月前,朝中派了骆吉文前去楚国商谈,楚国太子倒也怪哉,他什么也不要,只说要请京城里名声在外的医仙去给他父皇看病,这可把一众朝廷命官难住了。
谁都知道那医仙神出鬼没的,要找他是难以上青天。原来唐善清在清灵山的时候,唐城府上的人还能靠信物找到他,如今唐善清已下山,上山沿途的信物早就被清理得一干二净,清灵山上终年积雾,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若不是靠信物,怕是连望云阁的影子都找不见。
当时骆吉文好奇得问过唐城:“照尚书大人的说法,不知大人当时又是如何将小姐送上山的呢?”
这问题问得好,问出了众人心中的疑虑,照说那医仙神出鬼没,又无人能找到他,当初那小小姐是怎么被送上山去的?
这问题问得唐城一时语塞,不愿多说又不得不说,当下只好随便找个借口搪塞了去:“本官也是机缘巧合同那医仙有过一面之缘,那医仙见小女与他有缘,便讨了去当个入室弟子养在门下。现如今小女与他师徒缘分已尽,本官怕也是寻他不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