佃农们看见田老和瑾言姗姗来迟,但是也是没有几个人敢说怒,其实他们对于田老来说还是带着许多同情与可怜地尊敬的。这么多年来,他尽心竭力地想要给带来温热!不似波澜壮阔,却也是细水长流动见人心!
田老神采奕奕地踏上了一座斜落而置的鸡冠庄石碑,这样使得自己有些佝偻矮小的身体能够让人全部看到,他扯了扯干瘪的嗓子:“咳咳……今天我有一个天大的惊喜要告诉大家——这位……大仙打算在我们鸡冠庄里广收门徒,并教授他们仙法神术!”
听到这个消息众人觉得是不可思议的,甚至还怀疑他别有用心。田老以为这个爆炸式的惊天喜事,肯定会让他们喜极而泣吧。可是大家只是突然地沉默,接着就是持续地议论纷纷、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也望望你。
终于有一个男子畏畏缩缩地举了一下粗糙老茧的大手,瑟瑟发抖地问道:“我可以加入吗!这样的日子我再也受不了了……”
“我也是……”
“算我一个……”
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纷纷响应着!
田老很是欣喜地看向了瑾言,然而他却并没有任何表示,遮阳蓬帽挡着了他的容貌,看出任何悲喜的表情!
终于等过了许久,佃农们的热切变得安静,瑾言才缓缓地说道:“我只收一到十岁的孩童,而且也只当他们一天的师傅……愿意的就跟过来,不愿意我也不强求!”
“什么只是孩童吗?”
“而且还只是当一天的师傅,能够学到什么呢?”
一时之间,众人热切的心被浇了一桶冰水,瞬间冰冷到了骨子里。于是犹豫与猜疑再次来袭。他们担心这人只要孩童,而且只教一天,恐怕是吃了这些孩子的血肉罢了。白白送命而已,又能改变什么!
瑾言的眼神不由得搜寻起那天那个叫妮妮的小女孩,她的模样实在是像极了妹妹瑾韵的样子,大大汪汪灵动蹦蹦的双眼,一张没有张开的美人胚子小脸,只是妹妹瑾韵的脸要比她的多些肉,也白嫩许多。他似乎在期待着什么,可是大家并没有看见他的期待!
“大家要……相信……”
田老还想继续说什么,可是却被瑾言举手示意打住了。他很是无奈,只能不停地叹气和摇头,哽咽在喉咙里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他突然感到自己莫名的疲惫,可是身体却轻飘飘的,他已经好老了,身心也想安静停靠了!
“阿娘,我想去漂亮大哥哥那里!”在人群里的妮妮看着孤零零的瑾言伫立在那里,任由着晨曦与风洒漫在他的身上,莫名觉得有些可怜兮兮的。
“呃……”妮妮的母亲只是惊诧一怔,她内心也在挣扎着。她的男人早已经死去,一个女人在这样一个魔窟般的地方带着一个孩子一起生存是极其不易的。她的门窗每个夜里都会有男人跑来,渴望巴巴像疯狗一样地冲进来,她挡不住他们的*。最后她也只是忍气吞声地活着,女儿是她所有活下去的动力。这鸡冠庄的佃农和那些庞氏地主的那些恶人一样可怕恐怖。她只是一个无能又坚强的妇女,她虽然妥协了那些恶狼,但她却不愿意让自己女儿看见她那样屈辱狼狈不堪的模样。每次出晨她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悄悄回来的时候,妮妮却是醒着的,不过她却没有去戳破母亲的最后一层薄薄尊严!只是她会等到母亲稍微入睡的时候才会轻轻地为母亲舔着淋漓的伤口。
那时母亲的身体是一惊一乍地颤抖着,突然她从噩梦中惊醒过来,发现原来是自己的女儿在为自己舔着伤口。“别舔妮妮……脏!”尽管她在大河边上冲洗了一遍又一遍,可是就是觉得恶心很脏!她想拉一块布来遮掩,可是她的身上只有破旧不堪的短衣。男人欺辱她,女人们也诅咒着她!每每想到这里,无尽的苦难委屈就会狠狠地绞痛她脆弱而强大的内心,眼泪冰雹大颗粒般的掉落下来,幸好还有妮妮娇小而温暖的怀抱。母女两常常就是在半夜清晨里互相抱着哭,直到天亮了才抹干眼泪。
卑微滋生出疯狂的丑恶嘴脸,这些人被奴役了太久,奴性根深叶茂,人性濒临灭绝……而狭隘中还看到一丝温宁,那是田老这个可怜、可悲、可泣、可叹、可敬……的老人家,他本来风烛残年,摇曳得随时熄灭。他一生都在救赎自己,但是到死也没有获得解脱。然而风一吹,他也就只能无奈坦然地死去了!
瑾言站在人群里许久,也没有人把自己的孩子送过来,他也很无奈地想要转身离去。
“大仙……等等,可以收下我的女儿吗!”妮妮的母亲拉着妮妮挤了出来,“快叫师傅妮妮……快叫师傅!”她很着急,像是怕瑾言反悔了似的,同时也在暗怨自己之前的犹豫不决。
之后还是有一些人也把自己的孩子交到了瑾言的面前,不是很多只有二十几个而已,而且也是疾病乱求医的多。
之后一群人就莫名地消失不见了,有人怅然若失,有人庆幸欣愉、有人只是静默地祝福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