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阑珊处,谢府花丛中。
不知多久未见过的二位老友面面相视。
一人紫衣,一人青衣,一人温润,一人冷酷,不似两种风情之人,在这如杂草一般的从中,朱红色的灯光映衬之下,宛若两界分隔。
“许久不见了,谢递。”
青衣男子含笑道,像是看到了许久未见的好友,态度极好,伸出手想与之同握,却收到了对方冰冷的视线一枚。
对此,青衣男子也不介意,呵呵笑了两声收回手,目光转向谢筹,眸中满是打量上下观察:“这便是犬子?倒是看着比你还要俊郎几分呢?”
此等夸赞,谢筹毫不动容。
垂目,目光扫了眼一旁的谢父,冲着白父颔首行礼,客气至极:“白伯父谬赞,还请伯父入亭稍作歇息。此刻夜深,白诺已经睡下了,若是不介意的话,今夜还请在府中休息一晚,明日待白诺醒了,再带您去查探如何?”
生硬的语气,显然就是并不经常说这种客套话。
但是白父也不在意,方才所言也不过是戏谑之语罢了。
他双眸盯着面前依旧冷着脸双手环胸的谢父,也不愿热脸继续贴冷屁股笑道:“不必了,白家家中有专属大夫,对诺儿的身体很是了解。诺儿先天不足良久,这小小的发热都有可能会要了他的命,所以今夜我就将诺儿先带回去了。也是辛苦二位,今日操心了一整天。”
“操心这倒也谈不上。”谢父拦住想接茬儿的谢筹,眸含冷意,站在路中央显然没有让开的意思:“诺儿于我,也要唤我一声伯父。再者本就是我等照顾不周所才会导致他这样至此,自然要负责到底,倒是你……似乎,已经等不及了吧?”
白父眉眼含笑,似乎并不懂谢父所言之意,只是淡然开口故作疑惑:“不知谢家家主,这是何意?”
“何意?”谢父笑了,却是不屑一顾的冷笑。
“我想你,比我更清楚,在十二年前,你得到了什么,又因为那样东西要做些什么吧!!”
十二年前,他们本是至交好友,可如今为何会变成这般?不都是他所一手造成的吗?
眸中恨意滋生,却在看到那张已然变得有些苍老的容颜时却又忍不住的浮上酸意。
十二年,于修道而言不过弹指一瞬,可对放弃了修道之途,踏上凡人之路的他而言,确是人生中的七分之一。
也是,自从她消失后,最为艰难熬着的一段时日。
一缕白发自风吹动,在白父的耳边晃荡,含笑的唇渐渐失了色,弯起的眸中黝黑而又深不见底。
看着面前曾经的好友,如此之熟悉,却也如此之陌生。
“做什么?谢递,你觉得我能做些什么呢?如今的我不过是一介凡人,又能做些什么呢?倒是你,为何又要来到这里,怎么?是想看到如今的我是有多落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