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阳陵彻底冰封之后沉入地底,没有了清空镜的支撑,迟肆又亲手将自己设置的阵法全部消散。
偌大的陵墓之中阵法维持的所有东西都随风而散,如今整个墓室沉入地面,那个在野史之中被记载的如此辉煌的陵墓,消失的无影无踪。
穆浅被迟肆带回的不是云家,而是他在帝都的住宅。
虽然不是云家那样传承久远的古建筑,但也是百年之内说得上名号的建筑群。
一套看上去有些年代的四合院,占地面积宽阔,地理位置极好,内里是新装修的。
一进去便是富丽堂皇流于表面的显贵,看的人眼花缭乱,比云家也不差多少。
穆浅盘腿坐在手工编织的古画地毯上,面前的矮桌上放了无数盘不同造型不同口味的点心。
与此同时她手边的还有两摞极厚的书,她一手拿着点心咬了口,低头翻看膝上的书。
回来整整两个小时了,她都忙着翻书找有关清空镜的记载。
迟肆从门外进来,初秋的天带了些凉意,尤其是夜晚露重寒深。
这一靠近,穆浅感觉到他身上带来的丝丝冷意和浅浅的烟草味。
“你去抽烟了?”
这人虽然平时也不是不抽烟,但不会像现在一样沾染这么重的烟草的味道,肯定是抽了不少。
“找到了吗?”迟肆嗓音有些沙哑。
穆浅摇头,十分郑重其事的合上书,“这书上都没有有关这面镜子的记载,我在云家藏书楼的时候查阅百科也没见到有提起这面镜子的只言片语的。”
照理来说这种能够支撑明阳陵的神器应该是和净妖塔同一种级别的,可为什么她什么有关的信息,哪怕是一个有关的词语都没找到。
不死心的穆浅用手催动灵力,可再多的灵力裹挟,镜子也是截然不动。
迟肆看她的动作伸手将人抓过来,“没用的。”
穆浅撑着下巴盯着空中旋转的镜子,忽然看向迟肆,“你别该是骗我的吧。”
迟肆十分认真的摇头,同在墓中一样的眼神坚定,“我说过我不会骗你。”
人家说的这么认真虔诚,她也不好说什么。
“可我总不能对着这面镜子什么都做不了吧。”穆浅叹了口气。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希望,不能就这么看着希望湮灭啊。
“你先休息吧,过后再想着这个。”迟肆抓着人起身往房间里推。
事已至此,穆浅也只能停下来,虽然不能弄清楚她来到这里的前因后果,但去引诀院也并不是全然无所获。
她既然无法从清空镜之中得知真相,或许能够从世尊身上找到突破口。
迟肆站在门口,替她将安神的熏香点上。
“你先好好休息。”迟肆说着将门关上。
窗外月光俨然,男人站在门口半天没有挪动步子离开。
清空镜是夜族至宝,他当然知道如何使用,只不过他心里如今还在纠结。
如果让她恢复了记忆,从今以后他们又该何去何从。
他费了半生灵力下了同心咒,好不容易求了来生,他不想就这么放弃。
可他太过了解穆浅的性子,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不是一个会轻言放弃的人。
既然心里有了疑惑,她是无论如何都要知道真相的。
迟肆就坐在院内的躺椅上,仰头望着空中已经开始不太明朗的月亮。
一直到院内出现了第三个人。
“先生。”衡礼站在他面前弯腰。
看着眼前灰头土脸的男人,倒是也没受伤。
“情况如何?”
衡礼将如今的局势说出来,“如今各方势力都笃定净妖塔在穆浅小姐手中,已经有不少人安排了人追踪红栀的下落。”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净妖塔是整个洲际如今唯一能够从洲际史中辨认的无主的宝贝,当然多的是人挣扎向前。
“如今红栀声名大噪,恐怕多的是人追踪穆浅小姐,只怕会对她不利。”衡礼说着将带回来的东西双手奉上,“这是束灵处连夜拟出来的通缉令。”
上面的罪名很简单,袭击束灵处和引诀院。
虽然只字未提明阳陵的事情,但在这个节骨眼上束灵处则选择通缉红栀。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打的是什么主意。
“黔驴技穷。”迟肆冷嗤一声。
“我们用不用从中阻拦?”衡礼开口道。
虽然穆浅的灵力不弱,可双拳难敌四手,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还是得小心一点才行。
“如今束灵处三大主队时常出入引诀院,穆浅小姐现在活跃在学院之中,如果被查到的话,恐怕……”
后面的话衡礼没说出来,如果穆浅的身份真的暴露,群起而攻之,逼迫她交出神器的人只怕都不会善罢甘休。
别的不说,付云流不就是其中一个。
“杀鸡儆猴,害怕了,就不敢来了。”迟肆只慢悠悠的提醒了一句。
衡礼点头应下来,事情搞成这个样子,必须想办法抹去红栀的痕迹,可如果无法抹去,就得让那些宵小之徒害怕才行。
“云家那边来了消息,说是老太爷在问穆浅小姐的情况。”衡礼接着将来的路上收到的消息说出来。
今晚上别说是沂山了,就是整个帝都都不太平,云家也不是没有灵者,只怕风声早就传到云老爷子的耳中了。
“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迟肆按着太阳穴,这一晚上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他如今疲态尽显。
衡礼也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点头安静的退下。
这院子是迟肆的母亲留下的,这么多年他从来不让外人涉足,如今能带穆浅住进来,他已经明白了一切。
迟肆在长廊上这闭眼就到了天亮,天边雾气昭昭晨光初现的时候,穆浅才睁开眼睛。
她看了眼时间,距离她睡觉的时间才过去了两个小时,哪怕折腾了这么一个晚上,她身体是挺累的,可心里有事也睡不好啊。
从房间里出来,她看了眼在后院躺椅上躺着的男人,他身上就盖了一床米白色的羊绒毯子。
面前蓝色的泳池内不知道什么时候飘来了几片落叶,慢慢随水浮动。
穆浅走到迟肆身边,奇怪的盯着他看了会儿,这人身上还穿着的是昨晚上的衣服,总不会是一整晚都待在这里吧。
这么一觉睡过来,穆浅也比昨天晚上清醒了不少。
无论情况如何,她都得走下去,明天她得按时返回引诀院。
这么想着她蹲下来,伸手戳了戳还在熟睡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