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军很兴奋,毕竟他已经过惯了吃泡面的日子,好久都没尝到汤芫做的菜了!平时大仙得到汤芫做的东西,都一个人默默地吃了,一点儿都不分给大伙儿,要不是他其他方面特别大方,大伙儿还真以为他抠门了。
李一军打开食盒一看,好么,六个烧饼!塞着满满当当的羊肉,孜然面儿特别地香,看得人口水直流!
陈唯列凑过来一看:“哟!羊肉夹馍啊!甜面酱的还是咸面酱的?我要甜的!”
一打开食盒,羊肉本身的味道就飘散开来。
这六只羊肉夹馍明显跟街边卖的那些不一样,那些根本不是吃羊肉,而是在吃调料的味道。
大伙儿都觉得,那样吃羊肉没什么意思,羊肉吃的就是那股子和猪肉不同的膻味。
不然所有食物都是一个调料的味道,吃,也就没有任何的意义和乐趣了,只剩下为了不饿死而填饱肚子。
他们都是吃惯羊肉的人,所以看见网上很多人在用羊肉做馅的时候,总是津津乐道地分享去膻味的小窍门小秘诀什么的,感觉真是浪费了一块好羊肉!
真正爱吃羊肉做馅的人,都是因为羊肉特有的膻味,刻意地想要去除它的膻味,这根本不是想要吃羊肉,只不过是能称得上是想吃肉而已!
真正的羊肉馆烙羊肉馅饼,用的都是膻味特别大的羊油,那味道过喉依然留着长久的回香,回味无穷。
而这门只羊肉夹馍,就有这种真正的草原味道!
胡营也跟着起哄:“给我一个给我一个!手快有手慢没啊!赶紧的!”
他一边作势喊着一边拿眼去瞟大仙,通常这种情况下,大仙肯定会做出特别夸张的护食举动。
然而让大家意外的是,今晚的大仙特别反常,他盯着李一军手里的食盒,像是想去拿,又有点害怕似的。
好像那是只潘多拉魔盒,打开了就有恐怖的事情发生,他怕得看都不敢看一眼。
“汤芫给的吗?”庄时泽不知道什么原因,嘴唇有点儿白。
陈唯列最先察觉出不妥,他走过去认真地看了看庄时泽的脸,问:“大仙,你没事儿吧?”
陈唯列这么一问,大家才注意到庄时泽,他靠在桌子边,以一个十分奇怪的姿势僵站在那儿,似乎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两只手分别五指捏在手心揉着。
李一军对他这种情况完全摸不着头脑,把食盒推过去:“诺,这么香,肯定是汤芫做的吧?她放在楼下宿管那里的。”
羊肉的香味似乎跟孜然特别融合,那香味袅袅地绕在整间宿舍,对其他所有的味道都巨在压倒性的威力,仿佛这里就是制作羊肉夹馍的现场。
它还腾腾地冒着热气,饼皮微焦,光是看就可以想象咬下去那种酥脆。
庄时泽的手抬了抬,抬到一半就放回身侧,捏成了拳头。
他像是着了魔一样,自语自语又说了一遍:“汤芫给我做的……”
李一军和另外两个面面相觑,然后他小心翼翼地问:“大仙,你是不是不能吃这东西?”
另外两人也是这么想的,都不约而同地点点头。
“是不是对羊肉过敏?”胡营想了想,“不对啊,刚才你回来的时候一身羊肉味儿,是刚吃过羊肉吧?”
“要不就是吃太饱了是不?”阿唯列赶紧问。
可是庄时泽的脸色越来越不妥,似乎有点儿泛青的趋势。
李一军一看这不得了:“不行不行,你这个样子不行再吃了,放这儿吧,我们吃了。我们把味道跟你说说,回头你也方便跟汤芫交差么。”
胡营深有同感:“是啊是啊,不然她说她做的东西你不吃就糟了!”他现在跟女朋友好回来了,每天都小心翼翼地哄着,生怕再出个什么意外,女朋友又不鸟他了。
陈唯列就不客气了,直接伸手。
结果就被庄时泽抢了过去,真正的伸手抢。
大家都愣了愣。
只见庄大仙举着那烧饼,跟起誓似地:“我吃!我可以吃的!”
大家心里就浮起了不详的预感,同时死死盯着他看。
大家还以为他会直接一口咬下去,然而他却突然就眼神飘忽起来,伸出一只手,在正上方正中间的位置,掰了一块,感觉就像被人咬了一口。
然后庄时泽低下去,把那一小块烧饼伸到他的嘴边。
他低头,大家都看不见他的脸,纷纷跟着低下头去。
然后只听一句模糊的:“晚饭没羊肉汤汤啊……”
结果大伙儿低下头去想听清点儿后面的话,大仙就直接头一垂往地上一裁!
幸亏大家都在旁边,眼明手快就把人捞着架了起来,掐了一轮人中还给脑仁涂了清凉油什么的,过了大概半分钟,庄时泽才眼神迷离地睁开眼。
大家刚松了一口气,大仙就跟诈尸似地往厕所冲,吐了足足十分钟!
李一军眼看着他整个人都吐虚脱了,赶紧架着人去找校医。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校医下班了!
没办法,架出门口往医院送!
庄时泽走之后,邱绮妮就喝得更厉害!直接喝趴在桌子上,又哭又笑,又唱又跳。
汤芫走过去拉她,可惜力气不够拉不起来。
拉不起来都算了,邱绮妮还睡在地上抱着汤芫的脚跟嚎个不停——
“你救救我吧!”
“你救救我爸!”
“求求你救救我全家!”
“哈哈哈哈哈哈……”
汤芫好不容易送走了喝得摇头晃脑的邱绮妮,自己也洗了个澡再回宿舍,刚换好睡衣躺下,就接到了李一军的电话——
“大仙刚吃了你做的烧饼,食物中毒吐个不停,现在人在医院里呢,你要不过来一趟?”
汤芫一听就心头一跳:“食物中毒?我没有给他做烧饼,谁给他送过去的?”
李一军一听也懵了:“我晚上回宿舍在楼下阿姨那里拿的,阿姨说是一个叫汤芫的人送过来的,不是你送的吗?”
“那就先别管是谁送了。”汤芫感觉吸进鼻子里的气特别凉,手就开始抖起来,“他现在怎么样了?“
“校医那儿关门了,我们把他送到离学校最近的医院,你知道哪吧?哎,还有,医生没给他检查,就看他症状说他是食物中毒,说是急性肠胃炎什么的,只给开了点药。”李一军那头不停听到叫人拿药的声音,“医生说是要是再不行就再挂水,太无良了!”
汤芫用肩膀和脸夹着电话,坐起来去拿床边的大衣:“那烧饼庄时泽吃了?”
宿舍另外几个人也刚躺下,都没睡着呢,听汤芫的声音不太对劲,都从床上坐起来了。
汪琪从床上爬下来,衣服都没没披就冲去开灯。
汤芫在李一军还没来得及回答的时候,又着急地问了一句:“庄时泽吃了吗?他吃烧饼了?确定吃了吞下去了?”
这个问法有点奇怪,感觉就像是庄时泽不吃烧饼一样。
李一军想,当时那烧饼闻着这么香,而且他记得大仙手里拿的那个饼已经缺了一个角。
他想了想就说:“应该是吃了一口吧,我们还没来得及吃呢,可能那饼是真的不干净,所以他立马就吐了。”李一军看了一下在那边领药的庄时泽,说,“你要是过来的话多穿点儿啊,现在比傍晚的时候冷多了。”
要是汤芫病了什么的,大仙醒了知道是他把人喊过来弄病的,那不得削了他?所以他赶紧该叮嘱的都叮嘱了,到时起码还可以申辩一下。
“行,我不在那儿你要说也说不清楚,我这就过去。”汤芫把电话挂了,穿好衣服,另外几个人往她身上圈围巾和戴耳罩,她简单说一下情况就往走了。
汪琪说:“我们都开着电话呢,有需要的就打电话。”
汤芫赶到医院的时候,远远就看见庄时泽寝室所有人都在,这么晚了,医院里面竟然连个坐的位置都没有。大部分都是来看的急诊,而且是小孩子比较多,医院里哭闹声一片,护士越喝小孩子越哭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