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花雕醉虾
关卫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惊出一身冷汗,酒,几乎全醒了。
汤芫早注已经背过身去专心剥虾,他抬手给自己糊了一巴掌。
总算是把脑子那丁点冒头荒唐想法给扇没了,关卫舒了舒心,眼前却又出现了那只令他神智不清的手,端着一碗冒烟的茶,他全身绷了绷,一下站直了。
手上那碗底的最后一口参汤沿着碗沿转了一圈,差点儿没洒出去。
关卫感觉心跳又上来了:“咋、咋了……”
咋毛啊咋,关卫一说完就后悔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不?
汤芫一看这人就知道酒劲上来了,把他几乎喝空的参汤碗拿走,热茶往他手上塞,怕他端不稳,拿起他另一只手往碗底捂。
她还有菜要做,简单交代一句:“端稳了,喝点茶再解解酒,光靠扇自己是醒不了酒的。”
她见过拿水泼脸的,抠喉的还有灌茶的,唯独没见过关卫这种扇自己嘴巴子醒酒的。
关卫喃喃地说了句:“今天这事儿怪我。”
汤芫听懂了,也不多说:“关老是你爸爸,不怪你,今天这事儿还得靠你,关老那边我待会儿就过去看看。”
关卫也听懂了,也许是参汤也许是茶,总之他突然就神清气爽了——跟汤芫说话真好,直接,脑子转得快,不用解释那么多,舒服!
今天这事儿是他惹出来的,他这就回饭桌上继续装孙子收拾残局去!
跟来的时候不一样,此刻他特别愿意装孙子。
正宗的花雕碎虾要生闷,取的就是肉的鲜甜和花雕酒的香,类似吃鱼生。
虾子处理好装碗里,往碗里倒杯,再盖上闷。
最好是新鲜的活虾,会动的那种,有些厨师会事先准备好一锃酒,捏起一只还会扭尾的虾子,快速把虾线挑了往酒锃里一扔,虾子还会挣扎,在剧烈扭动下,酒会更加入味,酒香更浓。
再闷个半小时,虾子也醉得够够的,吃起来那肉弹牙都不得了,酒香把腥味都杀了,吃进嘴里那虾肉鲜甜无比。
但汤芫做的是陵镇的另一种做法,算是半白灼,刚才外边的人就交代了,不能真的要生虾,说是其中一位吃过鱼生,之前进过医院,后来就死活不吃生的了。
她煮了一锅水,水开下点青柠檬。
处理好的一碗虾往大漏勺上一盖,漏勺沉进开水里,颠几下又抬起控水,再沉下去颠几下。
就这么灼个两分钟,虾肉外层显白了,关火。
漏勺里的虾子控干了水,往旁边准备好的一盘冰块里倒——虾肉得冰镇着才会嫩、鲜。
虾子冰镇着的档口,汤芫再往灶上架个小锅子。
下点儿清水,加鱼露,一点儿盐和糖,片几片姜片。
这是煮醉虾汁。
下的量不多,汁水没一会儿就滚了,她关火,把锅里的汤汁倒进一只碗里,那碗周围也围着冰块,这样醉虾汁能快点儿凉。
汤芫洗干净手,正要准备下一道菜,兜里的手机响了,赶紧擦把手拿出来一看,来电的是庄时泽。
她瞄了眼时间,这个点,他那边是半夜。
她赶紧接起来:“怎么了?”
庄时泽在那头失笑:“别紧张,没什么特别的事儿。”
汤芫这才放了心:“你那边半夜呢吧?”
她还真怕是出了什么事。
“嗯,半夜。”庄时泽说,“我舅跟我说了,你别担心啊,有我们呢。”
原来是这个,汤芫心暖了暖:“没事了,你快点儿睡觉去。”
庄时泽说:“不睡,跟你聊会儿天。”
汤芫按下免提:“那我一边准备食材一边跟你讲话啊。”
庄时泽的声音飘了飘:“行,那我收拾东西,开免提。”
“房子找好了吗?”汤芫问,“这么急着收拾?”之前就听他一直提要换房子租什么的。
庄时泽那边传来袋子摩擦的沙沙声:“找好了……你准备做什么菜?”
“炸饺子。”汤芫说,“现在正包着呢。”
“我想吃你做的炸饺子。”庄时泽说,“什么馅儿的?”
“肉馅儿。”汤芫拿着筷子把拌好的肉馅儿往饺子皮上一拨,手一拢,边缘折几下,一只饺子就包好了。
“我还想吃你做的烙葱饼。”庄时泽停下手上的动作,“你做的葱花又香咸味又够。”
“下回做给你吃。”汤芫察觉到庄时泽的语调有点奇怪,“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庄时泽顿了顿,声音也低了下去:“我就是想你了。”
汤芫听着,莫名有点心酸,眼眶也酸:“我也是。”
庄时泽说:“你什么时候能来看看我啊。”
这话听着怪怪的,庄时泽那语气,像个蹲牢里的丈夫抱怨没良心的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