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眺和独孤峻对于军中具体的事务并不是很了解,听了高适这么一说,才想起赵子良确实曾经在整编北庭各军时颁布了好几部新的条例和规章制度,他们不是没有看过这些条例和规章制度的内容,以前还只是以为这样做会对士卒和低级军官、将校们有好处,却没想到这也是一种控制军队的手段。
这些条例和规章制度已经颁布一年多了,几乎所有的北庭士卒、军头和将校们都受到过这些条例和规章制度的好处,同样也受到了约束,但是相比他们受到的约束而言,好处又是极为明显的,赏罚分明、论军功大小和才能高低来提拔和升迁,这样的规定谁不服气?谁不拥护?以前有太多的尸位素餐之辈,这些人在地方官府也就罢了,其危害性在短时间之内不会显现出来,但这样的人如果在军队,简直是军队的灾难,因此当赵子良把这些条例和规章制度一经颁布出来,立即得到了所有普通士卒和低级军官的拥护,有才能将校被提拔到高位,无能者被免职或调到闲职部门养老,士卒们靠努力训练、学习和军功大小获得奖赏,如此种种让赵子良在整个北庭军中的威望如日中天,士兵们可不管谁来当官,但他们却会计较谁能保障他们的利益,谁能让他们获得尊严和荣耀。
刘眺和独孤峻两人听了高适的话,再想想赵子良颁布的那些条例和规章制度,也觉得王正见要想要在短时间之内削弱赵子良在军中的影响力和权利不可能做到,也不知道王正见是不是知道这一点。
刘眺说道:“高大人所说也不无道理,尽管王大帅想要通过把将军心腹调离各军中主要位置,从而达到削弱将军在军中的势力和兵权的目的短时间之内不可能实现,但我们也不能不引起警惕和重视。如果王正见真的打算通过这种手段夺走将军的兵权,那我们就不得不想办法进行反击,否则一时间长了,将军在军中的影响力就会削弱,毕竟人走茶凉这句话可不是说说的!”
听了刘眺的话,赵子良一时间还真有些不敢相信王正见真的会用这种手段来对付他,不仅他做兵马使是王正见举荐的,两人这几年来也算是合作得比较愉快的,突然之间就产生了嫌隙和矛盾,这种感觉还真是不好受。
独孤峻见赵子良有些犹豫,当即进言道:“将军万万不可妇人之仁,以将军官职如果不想办法进行反击,一旦被王正见夺取兵权,将军就会彻底失去说话的权利,也许王正见身边的人会对他进谗言,让他对将军下毒手,官场上这种你死我活的争斗屡见不鲜,下官等人见多了!到时候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将军不为自己想想,也得为家眷子女着想啊!”
赵子良心志坚定,并非是一个很容易被说服的人,不过他此时也承认独孤峻说得不是没有道理,他现在在北庭军中的影响力太大,兵权太大,以至于让王正见对他产生了忌惮之心,他对付不了远在京城的李林甫一党,此人借助皇帝的权威,实在太难对付了,但他自信还是可以与王正见掰掰腕子的。
赵子良思索良久,眼神逐渐变得坚定,猛的一拍桌子道:“好,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王大帅毕竟对我有举荐提拔之恩,如果没有必要,我是不会先对他出手的,但如果他一心要对付我,为了自己、家人和在座诸位的身家性命及其前程着想,本将军也不得不进行反击!刚才刘大人说王正见有可能在我离开庭州之后就把本将军的心腹大将从一些关键位置上调离,换上他的人,然后废除本将军颁布的一系列条例和规章制度,以达到削弱我在军中影响和兵权的目的,不知诸位对此有何良策?”
高适拱手道:“将军,末将以为将军不能离开庭州,至少不能离开北庭,否则王正见一旦动手,将军麾下没有主心骨,必然军心大乱、群龙无首!”
赵子良听了高适的话之后皱眉道:“可是某已经答应了王正见,不日就要启程出发前往火寻国,不去怎么行?”
刘眺说道:“将军大可以另外派人去火寻国,自己却留在北庭某处,只要不被王正见的人得知将军并未真正离开就可以了,如此一来,将军就可以在暗中掌控一切!另外,下官还建议,将军在离开之前最好召集心腹将校们商议一次,确定好联络方法、统一行事”。
独孤峻也附和道:“刘大人所言甚是,请将军三思!”
赵子良想了想,说道:“既然如此,那某就另外派人去火寻国,而我则藏身在西林守捉,来人!”
管家王儒走进来行礼道:“将军有何吩咐?”
赵子良吩咐道:“速去准备二三十人的夜宵送过来!”
“诺!”
等管家走后,赵子良又对站在门口值守的玄六招手,玄六走进来拱手:“将军!”
“派人去通知楚歌、白孝德、仆骨怀恩、霍堪、魏猛、李嗣业和旋风十八骑所有成员过来议事!”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