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卷起黄沙,战马阵阵嘶鸣,西秦骑兵们的马蹄声和嘶叫声从很远的地方就传了过来,正在呼呼大睡的伯尔克突然被惊醒了,他立即抓住战刀翻身而起,视线抵达之处,在远方的地平线上升起了漫天的灰尘,他感觉地面的沙子都在抖动。
在快速席卷而来的灰尘面前,一个大食游骑兵拼命的抽打着战马飞奔而来,伯尔克立即扭头对那些还在地上呼呼大睡的大食骑兵大吼:“起来,快起来,有敌人来了!”
昨夜的作战强度太大了,这些大食军骑兵们还没有睡到两个小时就被叫醒,很多人都还是迷迷糊糊的,就算听到有敌人来的声音也提不起精神来。
伯尔克立即对骑兵部将大喝道:“快把所有人都叫醒,如果不想死的话,让他们立即打起精神来!”
“是,将军!”部将立即把命令传达给下面的军官们,军官们没有其他办法,只能用马鞭一个个去抽,一马鞭抽下去,皮开肉绽,再大的瞌睡也没了。
飞奔而来的大食游骑兵终于跑到了伯尔克的面前喘着粗气向他禀报道:“将军大人,西秦军骑兵出动了,大约三千余人,他们每人配备双马,还是由那个姓尔朱的将军统领,他们的目标应该是我们,他们距离这里只有六里了!”
伯尔克听完之后脸上的肌肉抽了抽,“难怪能有这么大的声势,原来是配备了双马!”
说到这里,伯尔克不由对报信的游骑兵大怒:“他们都已经距离这里只有六里了,你怎么会这么迟才来报告?”
游骑兵很是委屈的说:“将军大人,不是我们不想快点来报告,西秦军的集结速度非常之快,等我们搞清楚他们的统兵大将、兵力规模的时候他们就已经集结完毕了,而且他们每个人都配备了双马,根本不惜马力狂奔,小人已经尽全力赶回来报告了!”
伯尔克心情有些烦躁,知道这事不能怪游骑兵,摆了摆手让其下去,西秦军距离这里只有六里了,这个距离实在太近,他根本就没有时间列阵迎敌,仓促应战只会败得更惨,西秦军不惜马力的情况下,只需一盏茶的功夫就可以杀到眼前。
时间太过紧迫,现在根本容不得他再去思考如何对敌,既然没有时间列阵迎敌,那就只能暂时避其锋芒,他当即叫来部将下令道:“给所有人传令,为了减轻战马的负重,任何人只准保留兵器、水和食物这三样东西,盔甲和其他所有东西全部扔掉,撤!”
部将道:“是,将军大人!不知向什么地方撤退?”
伯尔克看向南方鲁惕沙漠:“鲁惕沙漠方向!”
“啊?沙漠?将军,鲁惕沙漠太危险了”
伯尔克看向部将:“如果我们不向鲁惕沙漠撤退,又怎么能够摆脱西秦骑兵的追击?又怎么能够再回来袭击西秦军的主力呢?我知道去鲁惕沙漠很危险,但是我们必须冒险!”
部将沉默了一下,行礼道:“好吧,我这就去传令!”
大食骑兵们在伯尔克的带领下迅速离开了,他们一边撤走一边丢弃多余的东西,保留了水、食物和兵器,有些人甚至连心爱的盔甲都不得不扔掉,为了摆脱西秦军的追击,这是不得已的办法,只有这样才能减轻战马和骆驼的负重。
伯尔克带着麾下骑兵们撤走后不久,尔朱献忠就带着三千西秦骑兵来到了他们刚才所在的位置,一个兵士从马背上跳下来在地上察看着脚印和马蹄印,又拿起几坨马粪凑到鼻子下闻了闻,随后起身向尔朱献忠抱拳道:“将军,大食军骑兵分做十二支人马向南方沙漠方向去了,时间不超过一盏茶的工夫!”
尔朱献忠闻言眼睛里闪烁着光芒,看着鲁惕沙漠方向道:“又跟老子来玩这一套?来人,拿地图来!”
一个亲兵很快拿来地图,西秦的细作们早就把大食国各处的山川河流关隘城堡地形都摸清楚并画了作战地图,军中几乎每一个大将都有一大摞大食国的地图。
另外一个亲兵在沙地上铺下一张宽大的毛毯,尔朱献忠把地图铺在毛毯上,手指在地图上不断顺着视线寻找着,他一边寻找,一边说道:“大食军既然又来化整为零的战术,他们的目的无非有两个,一是摆脱我军、然后再回来袭扰我军主力;二是分散我部兵力,然后再集中优势兵力进行各个击破,等消灭我们这一支兵马,然后再袭扰我军主力!这南北两个方向都有山脉阻路,他们无非是想要利用山区复杂的地形摆脱我们或者袭击我们,现在他们分兵了,以当今的联络条件,他们只能事先确定好汇合的地点,等我军分兵之后再集合起来袭击我们其中一部人马,这个集合地点在哪儿呢?”
第一营都尉说道:“将军,您看地上到处都是他们丢弃的东西,却没有粮袋、水袋和兵器,这一带南北方向都渺无人烟,连水源都不容易找到,我想他们一定会在有水源的地方汇合!”
“没错!”尔朱献忠略带欣赏的看着第一营都尉点了点头,在地图上用手指点了点,这个位置位于距离此地正北方向三百多里处,那里有一座山,名叫狼头山,这附近方圆数百里的山都是光秃秃的,唯独这狼头山树木密集、绿草青青,山上有一条小溪流到山下,长年累月之下冲击出一个寒潭,那里正是取水的唯一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