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人安排好金敬信之后,李抱真对刘东林说道:“看来还真被刘大人说中了,这几年来我东海渔民被新罗国水师舰船攻击是新罗国**讧导致的,有人欲借我朝之手铲除对手,也可能如金敬信所说,是太后和贵族一党想要把势力向北扩张,又担心我朝实力强大,因此派水师舰船攻击我朝渔民,以此来试探我朝的反应,如果我朝一直没反应,那就说明我朝自顾不暇,无力管它新罗国,它便可以一点点蚕食王城江以北的土地,也有可能这件事情就是新罗国主金干运暗中派人指使的,以此来嫁祸给对手,借我朝之手铲除对方!”
刘东林点头道:“是的,这两种可能性都有,也还有其他的可能性,这就不是我们现在能知道的了!”
李抱真看向监军韩征,问道:“韩大人,你认为此事应该怎么做?哪种可能性比较大?”
韩征回过神来反问:“无论是哪种可能性,对我们来说重要吗?不管是哪一种可能性,我们都要把这件事情算在整个新罗国的头上!当然,这话不能让新罗国的人听到!”
刘东林问道:“大帅、监军大人,要不要把金敬信秘密出使乌骨城的事情向朝廷禀报?这毕竟是外事,如果我们擅自做主,只怕有越权之嫌,如果被人抓住把柄日后揪小辫子就不美了!”
李抱真是主帅,但只管统兵打仗的事情,关于这样的政治外交事情一般都是由监军负责,他看向韩征问道:“韩大人,你看呢?”
韩征想了想说道:“本官以为可以暂且压下此事,待战局明朗之后再向朝廷报告。在这期间,我们就对金敬信说已经派人去长安向朝廷报告了,让他先配合我们攻打新罗国各地关隘城池!有两个理由是我不赞成现在就派人向朝廷报告的原因:第一,自从摄政王下谕旨与新罗国开战起,这件事情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必须要战胜新罗国,正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这是我们此次出兵攻打新罗国的最终目标;第二,李大帅你刚才说再有半个月我们就可以向新罗国发起攻击,而从现在开始派人向长安报告,长安还要向新京报告,等摄政王的新旨意下来最少也要三个月的时间,那时已经十二月了,将士们早就士气泄尽,还打什么仗?直接回家抱孩子跟婆娘暖被窝得了!”
军中等级森严,下面的将官们没有被问话时不能随便打断主帅和监军的对话,高崇文、浑瑊等部将只能站着一动不动,竖起耳朵听着,也不敢随便插嘴。
李抱真摸了摸长须,思索片刻后问道:“如果金敬信没有来,我们当然要在半个月之后如期发起攻击,但是关键是金敬信来了,是作为新罗国主的密使来的,这就不一样了,如果我们不向朝廷报告此事就擅自出击,万一事后朝廷追究起来,我李抱真的脖子不够硬啊,被刀砍了一样会掉脑袋!要不,咱们还是派人向朝廷报告,但也不耽误如期发起进攻,韩大人你认为如何?”
韩征的脸色有些不好看,“李大帅,本官看你也不像一个做事喜欢拖泥带水的人,今日怎么这么婆婆妈妈?如果按照你的意思马上派人向长安报告,进攻也如期发起,万一战事顺利,捷报不断的时候,朝廷突然来了一纸诏书让我们退兵怎么办?这仗岂不是白打了?我的意思是等战局明朗我们已经取得决定性胜利之后再派人向朝廷报告,那时就算朝廷发出诏书让我们退兵,我们也有足够的时间彻底攻下新罗全境!”
李抱真突然哈哈大笑:“哈哈哈······”
“韩大人,你的行事作风本帅喜欢,就按照你的意思来办!明日你就去与金敬信说已经派人去长安报告了,让他先配合我们进攻,本帅需要新罗国在各地的兵力布防图,等我天朝大军攻到金城(新罗国国都)城下,本帅自然会向朝廷进言,让金干运继续做国主,让他收回权柄!”
韩征点头道:“行,这事本官去办!对了,本官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你们继续吧!”
“韩大人慢走!”
等韩征走后,李抱真对众将说道:“数年前军制改革之后,朝廷虽然限制了我等武人的权力,但也减轻了责任,就像刚才这件事情,万一日后被人捅到朝廷,朝廷追究起来,第一个倒霉的不是本帅,而是他韩征!这样也好,我等只管统兵打仗,上面让打,我们就打,上面不让打,我们就不打,不必跟朝廷那帮酸腐文人斗心眼!”
年轻的高崇文却站出来抱拳道:“大帅啊,朝中那帮文官根本不懂兵事,他们哪知道战场局势瞬息万变?他们所知道的一点兵事都是纸上谈兵,根本没什么用处,真要让他们决定军国大事,只怕会被他们搞得一团糟!就像这次,如果按照刚才大帅所说等派人向朝廷报告,得到了具体回复的时候遭已经是黄花菜都凉了,那时战机已失,强攻必然损失惨重,退兵又是无功而返、有劳民伤财之嫌!大帅不也很欣赏韩大人的做法吗?先打了再说,等局势明朗了再向朝廷报告,至于朝廷怎么处置就不是我们能管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