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环撇撇嘴,轻轻冷哼了一声,悄悄回答道:“听说话的声音倒好像是贾蔷。你不知道,这兄弟俩最要好,整日恨不得吃睡都在一起,比寻常夫妻的恩情都深呢……”
一听说里面劝慰贾蓉的是贾蔷,贾琮心里立刻就明白了。
原来这个贾蔷也是贾府正经的主子,自幼父母双亡,一直跟着贾珍过日子。
贾蔷生得甚美,人又机灵,向来最受贾珍宠溺。他和贾蓉又是差不多的年纪,兄弟两个极是亲密无比的。
这时候,就听屋子里贾蔷又柔声劝贾蓉道:“好哥哥,咱们两个之间再没什么藏着掖着的,你倒是和我说句实话,你今日到底为什么就闹起来了?你怎么就死活看不上这个媳妇?我可是听人说她好得很呢!”
贾蔷直问了好几遍,这才听贾蓉低声骂道:“你以为这老东西非要娶这娼妇进门是为了我?明明就是他看上了那娼妇的美貌,想要占为己有,这才拿我做筏子,明里是给我娶媳妇,实则都是为了他自己!”
贾蓉话音未落,别说是贾蔷,就连趴在外头偷听墙角的贾琮和贾环都吓了一大跳。
贾琮虽然知道后来贾蓉媳妇儿和老公公贾珍有些不清不白,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件事情一开始竟然会是如此。
贾环那里更是吃惊得嘴都合不上了,要不是贾琮手疾眼快捂住了他的嘴,他几乎都要大声惊呼了。
屋里头贾蔷自然也是大吃一惊,急忙呵斥道:“贾蓉,你可是疯了不是,什么也敢乱说,这话要是叫人听去了,你的性命脸面还要不要?”
他话音未落,便听贾蓉恨声道:“我还哪儿有什么脸面!昨日夜里那个老东西把我叫了过去,一句话没说就先劈头盖脸骂了我一顿,只说是我配不上这娼妇,又说是他亲眼见过的,这娼妇生得如何如何美貌又能干,更是不许我碰她,若是知道我欺负了那娼妇就要要我的命呢!他这话里的意思别人不明白,你还不明白?”
贾蔷听贾蓉如此一说,倒是半日没吭声,良久才叹息一声,低声说道:“不至于的,你恐怕是听错了也是有的,再不然就是你自己想歪了,天下哪有这样的父亲呢?”
谁知贾蔷刚刚劝了一句,贾蓉便冷笑不止,反问他道:“蔷哥儿,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这老不死的是什么人,旁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不说别人,单说咱们俩,那老不死的明知道咱们两个亲密无间,竟然也能横刀夺爱,硬生生把咱们拆散了,不许你再和我来往,你比谁不清楚?”
屋里贾蓉声音越冷,满是怨毒,屋外贾琮听得心惊肉跳,隐隐有些害怕起来。
他真后悔为什么要跟着贾环来寻贾蓉,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宁国府里头的事情如此腌臜,难以入耳。更叫他害怕的是偏偏他就把府里最机密的事情都偷听了……
若是叫贾蓉等发觉自己和贾环两个偷听了他们的话,恐怕真能要了他们两个的小命儿!
他越想越害怕,浑身汗毛直竖,忙转过身一把拉住贾环就想偷偷溜走。
谁知贾环这个糊涂蛋此时听得正过瘾呢。只见他把耳朵紧紧贴在门上,满脸都是怪笑,正不亦乐乎呢。贾琮忙拉着他,死活拖着就走。
贾环这一下可不乐意了,瞪着眼睛直摆手,意思是说:环爷我正听到当紧处,你要走就走,别来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