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来的人可能是袭人,锦雀顿时心里一慌:得宝玉宠爱的丫头,晴雯,还在自家屋子里和自家少爷搂搂抱抱呢,人家的当家丫鬟就找上门来了,这要是叫人撞见可怎么好?
锦雀这么想着,忙就强笑着迎了过去,心里却是委屈万分:贾琮,你个小没良心的,你负了我,我还要帮你硬扛,你个不知好歹的,看我日后再相信你的话!
来的正是袭人。今日要晌午的时候宝玉和秦钟下了学一起回来,宝玉就说起东院儿里的贾琮说的故事极好听,又嘀嘀咕咕和秦钟讲了半天。谁知那小子一听也喜欢得不行,扭头就央求宝玉快把贾琮叫过来给他们说故事听。
袭人那时候正低头绣宝玉穿的肚兜儿呢。大红缎子上五彩的鸳鸯戏水,莲叶青翠。猛然听秦钟说出这句话,她不由得就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她不曾抬头,心里却忍不住暗想:
这个秦钟也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别说是他了,就是他姐姐秦可卿在这里也不敢这么张狂的。
他仗的是什么,不过是因为宝玉对他好,他就自以为得了势一样,真真叫人瞧不上。
说实话,袭人一心是瞧不上这个秦钟的。一来他家里无权无势。就他姐姐能嫁进贾府来,还不是因她生得好?况且,明着她是贾蓉的媳妇儿,可当初相中她的可是她老公公!就她嫁进来这些日子到底怎么回事儿谁不知道?不过都不敢明着说罢了。
就这种女子,越生得好越是祸害,日后就瞧着吧,还能有什么好结果不成?
当姐姐的这样儿也就不说了,反正那是宁国府的事儿,和他荣国府干系不大。可这当弟弟的怎么也厚着脸皮就一头又扎进荣国府里来了,还勾搭上了宝玉?
每每他想做甚么,都是哄着宝玉替他出头,他倒在后头等着享用。
这叫什么事儿?
偏偏自家这位二爷又肯吃秦钟这一套,整日把这位公子哥儿捧在手心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简直拿他当小老婆看待。
袭人也不是不知道他们爷们的那些个龌蹉事儿。但知道归知道,自家二爷身边有了这么一位“知心人”,她怎么想怎么觉得倒胃口。
她隐忍了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如今一听这家伙又叫宝玉喊贾琮过来说故事听,袭人心里的火越发压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