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才一现身就带来惊人噩耗,把众人都唬得都是不轻,偏他一时吓得胡言乱语,瞪着眼睛说了半日也说不到重点上,把众人急得直跳脚。
宝钗头一个便急得直抱怨道:“好哥哥,你若当真是那知轻重的,但凡你有一点儿骨气香菱妹子也不至于就到了今日这下场!我平日里劝了你无数次,奈何你总是拿我的话当耳旁风,如今后悔又有什么用,还不快说史家到底是怎样了……”
薛蟠本来人就混,平日里早就被母亲与妹妹说得头疼,今日更是因为香菱的事情生闷气,再则又喝了不少花酒,如今被宝钗再这么一顿申饬,更是脑子里一热,才喝下去的酒劲儿就涌了上来。
只见这位呆头霸王直勾勾瞪着一双大眼,白静的面皮涨得通红,瞪着妹妹只是发脾气叫道:“好妹妹,如今这事儿又与我何干,我又没去告御状,更没背后使绊子,史家如今倒了霉又怪得着我么?再则我又不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儿,如今是皇上要治史家,怎么又能怪到我头上?”
宝钗见哥哥满脸通红,瞪着眼睛只顾胡说八道,且满身都是酒气,情知他这又是喝多了酒,登时气得也是粉面通红,一双大眼里波光粼粼,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再则听薛蟠话里的意思竟然是把贾琮也牵扯了进来,她又怕贾琮起了疑心,忙就看了贾琮一眼,含羞忍泪道:“好琮儿,我哥哥这是又喝多了,又在胡说八道,你千万别当真,千万莫放在心里……”
宝钗又急又气,嘴里说着话忍不住就又哭了出来,登时泪珠滚滚。
贾琮一瞧宝钗又哭了,再加上这些日子薛府没一日能消停,把原本身材微丰的宝钗操劳得大为清减,一张鹅蛋脸如今也成了瓜子脸,原本是好好的一个‘杨贵妃’,如今生生变成了‘赵飞燕’。
他越瞧越是心疼,当下再也顾不得身旁有人,一把就拉过宝钗来低声安慰道:“好姐姐,你当我是谁,你当我是不相干的外人么?咱们两个又是多好来着,如今你竟然还来开导我么,我什么不知道?我心里倒有一万句话想安慰姐姐呢,你怎么倒先来安慰我来了?如今只是姐姐你家务冗杂不得便,但凡姐姐你有一点子空,我一定要接你离了这里,叫你好好欢喜几日……”
贾琮越说越是动情,一时忍不住也红了眼眶。
而宝钗在一旁听了贾琮这几句话更是如糟雷轰一般。她这些日子心力憔悴,每每只觉生不如死,却从未听过一句这般的肺腑之言。如今听了贾琮这劝慰,可是字字扎心,句句勾魂,当下把个宝钗委屈得再也忍不住,一时扑进贾琮怀中便放声大哭起来。
贾琮更是心疼得紧紧搂着宝钗,再也顾不得旁边数道惊讶的目光,深深搂了她在怀中细细安慰起来。
薛蝌在一边瞧着宝钗与贾琮极亲昵,一时又是惊讶又是宽慰,心中忍不住偷想到:
不是听说婶子要把姐姐许配给宝玉么,怎么姐姐和贾琮就这等亲密起来?
那个宝玉家境虽好,可这些日子冷眼旁观起来,他也只是家里有几个钱罢了。除此之外,那宝玉竟然一无是处,实打实就是一位纨绔子弟,这种人哪里配得起宝钗姐姐?
可也不知婶子是中了什么邪,竟然非要把自己女儿嫁给那个废物!
或许是瞧上了贾府的势力么?
可如今那贾府也是危在旦夕,这时候把姐姐嫁过去,那不是白给她招祸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