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谁?
她究竟是谁?
怎么瞧着那样熟悉?
鸳鸯正发愣的当儿,猛然又听里头贾母的哭声传出:“元春丫头,你等等祖母,祖母和你一起去啊!你们这年纪轻轻就走了,又留我这个老废物做甚么……”
猛然又听见贾母这一声哭喊,鸳鸯这才猛然想起方才见的那女子似乎正是贾元春。
鸳鸯在贾府活了这么些年,自然是见过贾元春的。
不过那时候两人都还小呢,元春那时候还未进宫去,鸳鸯也是跟在贾母身旁学规矩的小女孩儿。
到后来元春进了宫去,她就再也未曾见过。直到今年元宵贾元春省亲归来,鸳鸯这才远远地瞧过一眼。
只是那时候的元春活色生香,是个活生生的大美人,哪里如同今日这般冷艳飘渺?
她才想起方才撞见的是贾元春,登时又想起贾元春不是也已经亡故了么,她怎么会又来了这里?
鸳鸯越想越怕,登时浑身更加冰凉,忍不住就发起抖来。
可偏偏此刻里间贾母的哭喊声不断,鸳鸯当下也顾不得害怕,忙就踉踉跄跄奔进了里屋。
她才一进来便见贾母合眼躺在炕上泪流满面,两只手挥舞着似乎是挣扎着要起来。
鸳鸯见了忙就扑过去抱了老太太哭道:“老太太,老太太,您这是做了什么噩梦不成,您快醒醒,快睁开眼瞧瞧我……”
她这里哭着摇晃了半日,贾母这才终于睁开了眼睛。却只见她老人家依旧是老泪纵横,她睁眼见了鸳鸯登时便一把扯住她哭道:“好孩子,好孩子,你是鸳鸯不是?你可知道咱们家大小姐已经没了?咱们贾府是当真也要家破人亡了……”
鸳鸯哪里防备贾母竟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当下忙就抱着她哭道:“老太太,好端端地这是哪里的话?咱们家娘娘如今好着呢,您老人家可不敢胡说,看忌讳!”
谁知她这一番话才说出口,贾母当下就变脸道:“她们都哄我,什么真话也不肯和我说,如今怎么连你这个丫头都合着她们一齐骗我?”
鸳鸯见贾母此刻说出的话竟然没一句糊涂,当下心里更是万分的诧异,忙就又抚慰贾母道:“老太太,你老人家恐怕是做恶梦了不是,您可是不是在梦里见着咱们家娘娘了?”
贾母听鸳鸯这么一说,当下又细细想了半晌,这才犹豫道:“或许是?方才我总是见了元春那丫头了,感情是个梦不成?可那梦也太真了些,那丫头似乎就站在我跟前,连头发眉毛都看得真真切切的……”
鸳鸯听贾母这么一说,当下更是吓得后背直冒凉气,似乎那冷艳无双的贾元春此刻正站在身后冷冷瞧着她呢……
她当下忍不住就打了个哆嗦,忙一回头却见屋子里半昏半明,到处都是一片寂静,哪儿还有元春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