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需要依靠谁赐予的封号而存在,我们就是她。】
第四个残片的内容就更短了。
【相信,是为了不再相信。】
【我们不会死去,我们的精神在此生生不息。】
手札的内容就到此为止了。
接下来又是一封信。
“白诗:
你的回信真让我感觉奇怪,为什么让我不要再查了?难道你也与母亲她们有了同样的想法?还是你母亲对你说了什么?
那是陷阱!不要听!
我看完了手札,可无论看多少次,都只能得到先前的答案。母亲养我这么大难道就只是像养一只猪、一只鸡一样把我当作让什么东西变强的祭品?
我的想法不应该被操控。她让我看那么多杂书,有那么多念头,原来就是为了有一天能用现实打破我的幻想让我绝望?
‘她’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们在信奉什么?我们在依靠什么?
我不理解。
我可以与‘我们’是同一个想法,但我不想被动地加入‘我们’。
那天拦住了一个来送菜的菜贩子,问他做了多久了,盘问之下知道,原来并不是我的父亲姓白。
原来白姓,是母亲母家的姓。她在闺中的时候,就是白姑娘。她嫁人之后不久就孀居,带着我与我继承的父亲的一切财物回了娘家。
这按律法好像是做不到的,没人说得出她是怎么做到的。只有一种可能,唯一的可能,父亲那边,已经整个宗族都不在了。
我与那人攀谈得太久,被母亲发现,第二日,来送菜的就换了一个新面孔。
都走到这里了,我一定要一个真相。
先不说了,母亲在叫我过去。很急。
长姐。”
最后的一封信非常短,字迹又是最初那种娟秀的字体了。
“阿诗:
你是对的。这不是我们应该思考的问题。
我下个月二十七日出阁,嫁给盐商做填房,在你之前。你出阁之日,我便不能来添妆了。你也不必来我处。
愿我们都得祖辈护佑,早脱为妇苦海。
白书”
书信到此为止。
白不识一头雾水地看向林蓝,后者看起来也是面带疑惑。
如果说钱谌作为钱小姑的侄子,一个客人,已经将柳家的事情调查出一些眉目,那么白书的信就是彻底地语焉不明。
白家供奉的黑菩萨是什么,没人知道。为什么祖宗的死期与后代的生日是同一天,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不知道。
“讲真不太理解,相比起钱谌的册子,白书的信就像是丢给刚入职的文案策划用来练笔的东西,”白不识坦率地说,“你说克味吧克味不够,要说提示呢也算不太上。”
“比较能确定的就是这对姐妹应当先后被自己的母亲发现了,”林蓝说,“白书收到的信里改口让她不要再查了,大概是白诗的母亲让白诗这样做的。而白书最后那封信的称呼都变了,大概也是她妈妈让她写的。”
“但这点有什么意义吗?也没任何涉及到告密的信息,最后不就是发现了之后就随便把她们嫁了吗。”白不识挠头。
“那可不是随便嫁的,”林蓝摇头,“根据钱谌所言,柳家之前就有钱,柳郎君即使没有功名也不做什么营生还是能在山里锦衣玉食。而盐商就更不必说,豪富之家。这两家都有一个共同点:有钱,并且嫁进去很可能不幸福。不幸福则生怨怼,白书之父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死掉的,连家产都被夺光了。”
白不识眼前一亮。
要说这个确实是女生擅长些,他实在不太会分析这种弯弯绕的权钱交易,还牵扯到大家族恩怨情仇,总感觉是在看什么70集的经典宫斗戏。
但这意思他大概听明白了。
“也就是说高端的猎手总是以猎物的形象出现。”
“没错,”林蓝颔首,“姐妹俩同不同意,怎么想都不要紧,她们是出去敛财……以及杀人的。婚姻不幸?就是要她们婚姻不幸。如果幸福了,怎么会需要别的东西拯救,又怎么会献出一切,以求别的东西护佑呢?”
女孩露出一个冷笑:“只有在不幸以及空虚的时候,才会被趁虚而入啊。”
白不识伸手“啪啪啪”鼓了几下掌,真心实意地赞道:“漂亮的心理分析。”
这个程度的想法,换他是做不到的。
先前的副本里他也看过大哥的日记,不过那份东西近似直白,也不需要什么背景知识就能看懂。他对于大哥心理的推测,也只不过是日系作品里“亚撒西”文化接触过多之后的无脑套用罢了。
这方面他俩的知识面显然不同,林蓝提供了女性视角下的另一种思路。
“别管那个,现在重点是白家是需要你去害柳老爷谋取他家钱财的,但姓柳的必然也不是什么易与的人,你当如何?”林蓝皱着眉头焦急地说。
就在这句话出口的瞬间,轿子……落在了地上。
“白小姐,柳宅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