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香香此时没有往常的那副纠缠模样，而是认真说道：“公子知道前段时间在临安西湖上发生的那件事吗？”

陈洛一愣，临安西湖？

“那不是人族吗？”陈洛疑惑问道。

佘香香叹了一口气，说道：“公子果然不知道。”

“我和公子说一说吧。”

陈洛点点头，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随着佘香香开口，将整件事从头到尾说来，陈洛的脸色越发阴沉起来。

……

事情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有些复杂。

原来七日前，羽渊国确认和方寸山结盟之后，就派出了一支使团前往大玄，想要与大玄书院展开合作，邀请一批学子前来羽渊讲学。

这本是一件好事，在和临安的保安学堂沟通也非常顺畅。会后，双方轮流在西湖之上的龙船设宴，宾主尽欢。

但就在使团计划离去的饯别宴上，使团中有一名蛇妖不胜酒力，离开了龙船，自行在西湖闲逛，却见到一名人族女童意外落水。

那名蛇妖不过是七品修为，这一次是跟着长辈见见世面，入水救人之时控制不住妖气，现出了蛇妖原形。

他本是乱牙蟒，原形在妖族中也算丑陋，这一下更是将人族女童吓坏。但他救人心切，没有管那么多，而是直接叼住了女童。

但是很快就有人族儒生听到呼救声赶来，却看到一只乱牙蟒叼着人族女童，而女童惊恐狂呼的场面。

当即人族儒生就对乱牙蟒出手攻击，乱牙蟒瞬间重伤。

好巧不巧，此时使团中乱牙蟒的长辈前来寻他，正好见到了这一幕，当即出手将那些儒生打伤。

而这群儒生，乃是结伴游湖。因此来人越来越多，事态也越发言重。

等到龙船上得到消息时，已经太晚了。那条七品的乱牙蟒死亡，其长辈也受了重伤，而相对应的，人族多名儒生受伤。其中有一名儒生被乱牙蟒临死反扑而死。

蛇族使团要求所有参与攻击的儒生全部要治罪，重罪！而大玄官府这边的判罚让使团非常不满，于是使团将他们认为应当重罪的六名儒生全部暗杀！

但是在蛇族使团要逃回南荒的时候，却被大玄官府阻拦，双方再度发生激战，最终原本二十人的蛇族使团，只有三妖逃了回来！

……

皱着眉头听完佘香香的讲述，陈洛沉默了片刻，说道：“你们羽渊国是什么态度？”

佘香香说道，“这件事其实不难处理。”

“救人被杀，这事，错在人族。”

“暗杀拒捕，这事，错在羽渊。”

“有错罚，有罪诛。该补偿补偿，该安抚安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陈洛点点头：“那现在出了什么问题呢？”

“民意！”

“羽渊国不比青丘，向来与人族交好。正如上次奴家和郎君说的那样，两族之间还是存在着隔阂。”

“此事一出，将原本奴家在国内宣扬的学习雅文，领受郎君文章好处的布置彻底冲乱！”

“羽渊国内，妖族对人族的敌意加深！我来之时，听说已经有些本就在羽渊传道的人族儒生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排挤，正谋求离开羽渊！”

“反观人族，这次事件后，也加重了对我蛇蟒一族在大玄的管控。这些同胞返回羽渊，又挑起了新一轮的蛇人对峙！”

“甚至已经有大圣也在背后支持这些声音。”

“妾身兄长的意见是，在如今的情况下，羽渊推行雅文之时需要暂时搁置！”

陈洛微微皱眉：“但是按照方寸山同盟约定，这事不能停！”

佘香香一双俏目看着陈洛，一言不发。

陈洛叹了一口气：“你想要我做什么？”

“郎君最好了！”佘香香闻言，脸上立刻浮现出笑容，“我和母亲商量过。这些面上的问题好解决！”

“加重刑罚，敲打背后的大圣，再给些好处，就能消弭下去。”

“但是根子上的问题，却需要春风化雨，不是我们一时就能解决的。”

“归根结底，就是人族和羽渊互不信任！若是这件事发生在狐族身上，可能那救人之时起码还会有个解释机会，后面的事情也不会发生。”

“若是郎君能写出蛇族为主角的文章，就像《聂小倩》、《婴宁》那样人狐相恋的故事，或许能有奇效。”

“一来以蛇族为主角，羽渊能更直接感受到郎君文章的好处，就算其他文章不看，这篇文章为了修行也一定要看；二来也能让羽渊对大玄多一些互相了解。”

“这第三嘛，这样的文章若是在人族传播，人族对我羽渊的误会也会更少一些。”

“届时我羽渊国再做一些努力，兴许……和大玄的关系还能更进一步！”

陈洛望着佘香香，揉了揉眉头：“你说的这些，一篇几千字的《聂小倩》可做不到……”

佘香香笑嘻嘻凑到了陈洛身边，一只手牵着陈洛的衣袖摇啊摇，另一只将那张“白蛇传”的字条放在了陈洛的面前。

“郎君……”

陈洛笑了笑，抬起头，看着佘香香：“香香，你们南荒号称十万大山！”

“其中可有一座青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