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明听出来了,小妻子这是委屈上了,当然要让步了:“我不吃,但你可以。”
翩翩顿时喜笑颜开,不过再开口的时候却更委屈了:“算了,都道是夫妻一体、同甘共苦,我一个人吃独食算怎么回事儿?”
男人牙咬得厉害,纠结了半晌最后视死如归地道:“那我陪你吃……一瓣。”
一瓣是他跟小妻子同甘共苦的态度,同时也是他的底线,男子汉大丈夫的底线当然是不能被打破的,不过那晚,赵清明的底线却一降再降,最后……
三碗面半头蒜唏哩呼噜满身汗。
痛快!他从来就没有那么痛快过!
当然了,要是后来小妻子没有躲着不许他亲的话,就更痛快了。
……
想着从前,男人心里柔软得一塌糊涂,他伸手抓住小妻子的手送到面前,亲了又亲:“那次吃完面后,整整三天,你都不许我亲,嫌弃死我了。”
才不是嫌弃他,是怕自己嘴里的大蒜味儿熏了他。
翩翩一眨不眨盯着他看,似是要把这张脸刻在心底似的,顿了顿,她凑凑到男人耳畔,柔声道:“这回让你亲个够。”
……
说到做到,这回赵清明真的亲了够,饭前亲,吃饭的时候亲,油乎乎、带着大蒜味的两张嘴,谁也不嫌弃谁,亲的难分难舍,像两只啄蜜的蜂,饭后,继续亲,直亲的两个人都头发昏,成亲这些年,加起来都没有今天亲的多,要不是赵清明实在喘不过气儿,肯定还没完呢。
翩翩看着男人剧烈起伏的胸口,很是担心,坐在一边给他捶打后背:“慢点儿喘,好些了吗?”
男人喘得像是个随时都可能散架的破风箱,好在是缓过来了。
“翩翩,扶我起来。”
男人今儿的精神头明显不错,原本虚弱得连茶水都喝不下的人,刚才却吃了大半碗的臊子面,现在竟然还动了出去走走的心思。
“非要下炕?”翩翩很不赞同,眉头紧皱,男人今日的反常还有蜡黄面上浮出的两抹不正常的潮红,都叫鹿翩翩不安,她控制着不叫自己往那个可怕的方向去想,可是眼泪却忍不住夺眶而出,无声无息地滑落。
“嗯,想去院子里走走,摸一摸咱家的树,”赵清明兴致很高,空洞的眼睛也似是有了神采,“对了偏偏,咱家的柿子树今年结果了没有?”
栽下去的幼苗太小,前两年根本就没挂果儿,今天倒是硕果累累。
“结了,满树都是呢,不信我这就扶你过去摸摸。”翩翩应声道,一边胡乱抹了把脸,一边蹲下来给男人穿鞋,甫一看到男人瘦的皮包骨的脚,眼泪就又忍不住了。
不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应该是健康饱满的、是蕴藏着男人蓬勃的力量与生机的,应该是体贴地放慢脚步迁就她的跛脚,应该是能一步步轻快踏实地陪着她一直走下去……
真的不该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