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翩迅速地完成了洗漱,倒不是她心急洞房,而是她沐浴的偏堂跟寝房中间就隔了正堂,说白了就是隔了两道帷幔,不是她自作多情,她洗漱的声音,宁王肯定听得一清二楚,翩翩很不自在,催着阿蛮动作快点儿,阿蛮一个劲儿咧嘴,明明什么都没说,可她是个什么意思,翩翩却再清楚不过。
“不许胡思乱想!”翩翩小声呵斥,小脸红扑扑的,像只沾了露水的蜜桃。
饶是阿蛮见惯了翩翩这张脸,却还是忍不住多看一眼,小姐长得可真好看啊。
可再好看王爷也看不见。
待到阿蛮手脚麻利地给翩翩擦干了头发,翩翩又怂了,喝了一杯热茶壮胆儿,这才怯生生、一步三挪朝寝房走去。
白嫩的手指撩开藕荷色的帷幔,翩翩就看到晕黄烛光中,男人正沉默地坐在床前,还保持着她离开时候的姿势,所以……他就这么一直一动不动地坐着?
翩翩后知后觉地发现,宁王并没有带侍婢过来伺候,方才就只一个管家跟着伺候,这时候也已经回避了,这是宁王对自己的尊重?还是他压根儿就没有叫侍婢近身伺候的习惯?
不管是哪一种可能都让翩翩高兴,她放下帷幔,轻手轻脚行至宁王面前,轻声道:“殿下,妾身伺候您宽衣。”
宁王听到了,却没吭声,仍旧面无表情地坐着,直到翩翩都开始心慌了,他才站了起来,对着翩翩抬起了双臂,翩翩松了口气儿,伸手要去解他腰间的玉带,可要解玉带,就得伸手环着宁王的腰,这个姿势,实在太像是投怀送抱,虽然已经是夫妻,可是这还是让翩翩难为情,伸了好几次手愣是没好意思去环宁王的腰。
似是感受到了翩翩的窘迫,顿了顿,宁王转过身去,背对着翩翩,翩翩松了口气儿,飞快地解下了玉带放好,然后又退下了宁王身上的吉服,新郎的吉服自然没有新娘的繁复,但是却也足足里外三层,给宁王脱衣的时候,翩翩心里有些异样。
她跟宁王的婚礼比较特殊,宁王眼盲不便出门迎亲,再有万岁爷的授意,这婚礼办得再低调甚至寒酸不过,所以宁王实在没必要正儿八经地穿这繁复的大婚吉服,但是宁王却还是穿了,从头到脚,齐齐整整,新郎官该有的装束一样都没有落下。
或许不是她想的那样,宁王心里其实是重视他们的婚事,也……尊重她这个新婚妻子?
想到这种可能,翩翩的心就涌上一股子暖流来,手上的动作就更轻了。
“殿下,可以了。”
退去了外裳,宁王身上只剩下一身白绸中衣,翩翩扶着宁王坐了下来,然后她蹲在了宁王的跟前,伸手放在了宁王的靴子上,宁王似乎没想到翩翩会碰自己的脚,下意识地就要躲,可他看不见,脚一抬就直接踢在了翩翩的下巴上,力道不大,但是翩翩的腿脚不好,本来蹲着就不稳,结果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地上铺着地毯,翩翩没被摔疼,她就是有些懵,知道宁王是无心的,所以并不会生宁王的气,尤其是在感觉到宁王陡然之间身子绷紧之后,翩翩的那点儿懵就荡然无存了,她坐在毯子上,没有着急起来,再次伸手握住了面前的靴子,这一回明显感觉到了抗拒,翩翩也不恼,又试探着抬了几下,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宁王到底还是妥协了,配合抬起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