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答万岁爷却是没想到的,有些意外,心里还有点儿软,伸手在五皇子脑袋上揉了揉,道:“你好好儿跟先生学,只要不是一直原地踏步,父皇是不会嫌弃你的。”
“嗯!儿臣记住了!”五皇子闻言顿时两眼放光,又充满了斗志,冲万岁爷一个劲儿点头,似乎又有些不好意思,难为情地抿了抿唇,道,“父皇待儿臣真好。”
万岁爷也觉得自己对五皇子很好,好的他自己都有些不可思议,这是他在别的皇子身上都绝对不可能做到的。
抿了口茶,万岁爷摩挲着茶杯,一下下轻轻拢着,一边垂着眼看着五皇子,轻描淡写地问道:“所以清晚会恃宠生娇吗?”
五皇子白里透红还挂着笑的脸蓦地就凝固了,随即是一脸惶恐,他忙不迭放下手中的棋子,然后“噗通”一声跪倒在万岁爷面前,惶恐着道:“父皇,儿臣不敢!儿臣不敢!”
万岁爷还是一下下拢着茶,似是全然没有察觉五皇子的惶恐,顿了顿,又居高临下地道:“今日一早,御林军那边过来,说是你派人去的宁王府,还特地叫上宁王府的管家一道前往鹿府赴宴观礼,是这样吗?”
五皇子吓得面色惨白,他想抬头去看万岁爷此时此刻的表情,但是却哪里敢?可越是看不见万岁爷的脸,越让他心里发毛,以至于浑身都开始微微战栗,嘴唇哆嗦了半晌,他颤颤发出声:“回、回父皇的话,是、是儿臣吩咐的林开,让他、让他务必带上宁王府的管家一道前往鹿、鹿府观礼,是儿臣自作主张,儿臣知罪!请父皇降、降罪!”
一边说着,五皇子一边不住地叩头,没几下额头都开始泛红了。
万岁爷看他这样,微微蹙了蹙眉:“如此看来,你是明知道朕会因此动怒降罪于你,你却还是一意孤行?”
“是!儿臣……儿臣的确是一意孤行,儿臣知道自己不该惹父皇生气,不该违拗父皇之意,可儿臣就是忍不住!”蓦地,一直瑟瑟发抖的五皇子蓦地仰起了脸,泛红的额头,泛红的眼,看着万岁爷,明明浑身战栗,却还是咬着牙盯着万岁爷,一边咬着牙道,“儿臣就是要给鹿行文鹿盈盈那对兄妹俩好看!就是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害怕!凭什么表姐腿瘸了,这辈子都再好不了,他们却还想着踩着表姐过好日子?儿臣就是要彻底断了他们的念想,就是要让他们往后每一天都惶惶不可终日!”
五皇子说到后面已经有些控制不住了,愤怒、哀伤交杂,泪眼模糊,稚嫩的身子浑身战栗,可他却还兀自瞪着眼、梗着脖子,像一只不服输的小公鸡。
这回答大大出乎万岁爷的意料,他以为五皇子会求饶认错,会想方设法找更合理的借口,甚至以年幼无知为借口含糊过去或者抱着他的腿撒娇,但是他独独没有想到,五皇子竟会毫不遮掩,将自己心中所想全然道出。
他就是要报复鹿行文鹿盈盈,从一开始就目标明确。
对于鹿府的过往,万岁爷并不清楚,却也知道鹿氏嫡女当年在赐婚之前突然就遭遇意外成了瘸子,要说这真是凑巧意外的话,万岁爷自然是不信的,尤其是没多久,鹿府的那个梅姨娘就暴毙身亡了,不过他对后宅妇人的斗法并不感兴趣,如今听五皇子这话,万岁爷还有什么不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