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挺有自知之明,”万岁爷闻言稍稍点点头,抿了口茶,又扯了扯唇,一脸兴致盎然地问道,“那可有没有自知之明的吗?”
严玉魁垂着眼看着脚下的地砖,有些不确定万岁爷这话的意思,顿了顿,还是禀报道:“启禀万岁爷,安王殿下下朝之后,便就追出城去,在五里亭为秦王殿下辞行。”
“呵,他倒是个重情之人,”万岁爷面儿上并无半点意外神色,垂着眼拢了拢茶,转而又问起了旁的,“叫你查的秦王身边的人,你可都查到些什么?”
严玉魁忙道:“启禀万岁爷,秦王殿下手下最重要的有两人,一个叫虞初心,一个叫王平。”
“虞初心是江南人士,十年前入京赶考,结果不巧身患恶疾,当时险些送了性命,得亏秦王殿下出手相救,救了虞初心一命,不过虞初心却是错过了那年春闱,虞初心感激秦王救命之恩,秦王欣赏虞初心的才华,引为知己,虞初心便留在了秦王府做秦王的……”
做秦王的什么呢?
严玉魁也是措辞了半天,才不甚确定地道:“玩伴。”
“玩伴?”万岁爷闻言,也是一脸诧异。
这也难怪,秦王都多大人了,竟然还要玩伴?若是放在别的凤子龙孙身上,虞初心的身份怎么也该算是师爷啊,又怎么可能被称为玩伴?
不过要是秦王的话,这玩伴似乎又能说得过去。
严玉魁解释道:“万岁爷明鉴,虞初心在秦王府并无别事,终日陪伴秦王左右,从养花养鸟,到字画丹青,又或者是金石赏玩,凡事秦王喜好的,虞初心无比在行,秦王因而十分看重虞初心,以至于将虞初心的住处都紧挨着秦王殿下寝房,平日两人更是秤不离砣。”
所以,在严玉魁看来,这虞初心可不就是秦王的玩伴吗?
当然,虞初心并不知道,除了师爷、玩伴这些身份之外,这对主仆之间或许还会存在另外一层关系,更加隐秘、暧..昧的关系。
严玉魁不知,可万岁爷知道啊,不过对于昨儿秦王的坦白,万岁爷是将信将疑,这时候听到严玉魁说秦王竟让虞初心住在自己的隔壁,万岁爷不由就信了七分。
万岁爷抿了茶,沉思片刻,又问:“那个叫王平的呢?”
严玉魁道:“启禀万岁爷,那个王平原本是秦王府的侍卫领头,在秦王手下侍奉多年,一向得秦王信任,秦王平日出行、狩猎,王平皆是寸步不离,秦王对王平甚为满意,动辄厚赏王平,不过那王平跟虞初心却一向关系不睦。”
说到这里,万岁爷不由挑了挑眉,看向严玉魁:“哦?还有这事儿?可知道他们两人因为什么关系不睦吗?”
“据属下打探到的消息,王平在秦王跟前伺候时间更长,王平打十四岁就到秦王身边伺候,一贯是最得秦王看重的,虞初心比他晚到了好些年,不过秦王却明显更加宠爱虞初心,王平时有不忿,对虞初心有过挑衅,不过后来却被秦王严惩,从那之后,王平便就老实不少,再不敢与虞初心对着干,秦王虽然不似从前那般看重王平,可是对他仍旧不错。”
万岁爷越听越觉得有趣儿,他一贯是知道秦王府热闹的,却也不成想竟热闹成这般,简直比他的后宫都不逊色,万岁爷抿了口茶,又问道:“想来那虞初心相貌不凡,是王平万万比不过的,是吗?”
严玉魁一怔,没太搞清楚万岁爷为何这个语气,当下也来不及思索,老老实实道:“回万岁爷的话,虞初心乃江南人士,相貌清秀,气度不凡,王平是北方汉子,身材彪悍,颇有英气,属下……也说不好谁比不过谁……”
说到后来,严玉魁后知后觉地回过味儿来,登时倒吸一口凉气,原来是这样,严玉魁也不是没有听说过这档子事儿,不过却真的没见过啊,也更加想不到向来莺歌燕舞的秦王府竟然会有这样惊世骇俗的事儿,而且当事人还是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