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自家人,本王又是跟清暄、静姝一道长起来的,自然是盼着他们能好的,”秦王缓声道,语气极是诚恳,顿了顿,眼看着宫门在望,秦王忽而停下脚步,转向卫老国公,道,“老国公,安王妃临盆在即,本王知晓,安王府里如今必然不缺接生嬷嬷,不过本王手上刚好有两位经验老道的接生嬷嬷,所以本王思前想后,还是觉得,不如把这两位接生嬷嬷送去安王府,也算是给安王妃多了一重保障,不知卫老国公意下如何?”
接生嬷嬷?
这已经不是卫老国公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儿了,他现在只要一听到“接生嬷嬷”四个字,就下意识地警惕不安,秦王才一开口,卫老国公的一颗心便就悬到了嗓子眼儿,他也放下了脚步,方才面对秦王还颇有些心不在焉加敷衍,可是此刻,卫老国公却似是恨不得要在秦王身上瞪出来个窟窿似的。
秦王这是什么意思?他揣的什么心思?
为什么也要往安王府上送接生嬷嬷?
难道真的就只是因为他口中所谓的“一道长起来的”情分吗?还是他跟万岁爷一样,实则都揣着别样的心思?
直到秦王提到接生嬷嬷之前,卫老国公都没有重视过秦王,他对秦王也并不了解,但是此刻,他却在秦王身上嗅到了丝丝危险的气息,一时间只觉得手脚冰凉得厉害。
“老国公?”见卫老国公半天没个反应,秦王不由蹙了蹙眉,有些担心地问道,“老国公,您这又是觉得身子不适了吗?”
“多谢王爷关心,老朽这都是……老毛病了,”卫老国公回过神来,无奈地冲秦王摇了摇头,顿了顿,又跟秦王道,“秦王对安王夫妇的好意,老朽如何不明白?只是万岁爷已经派了宫里的接生嬷嬷去了安王府,专门伺候安王妃临盆,所以秦王的好意,安王夫妇只能辜负了,还望秦王切莫挂心。”
万岁爷已经派了接生嬷嬷去安王府了?
秦王闻言,眉头不易察觉地微微蹙起,不过旋即,他眉头便就又舒展了开来,对卫老国公含笑道:“皇兄派的接生嬷嬷,那自然是天底下最好的接生嬷嬷,既如此,那本王也就不画蛇添足了,就擎等着喝安王夫妇的喜酒就是了。”
卫老国公冲秦王深深一揖,道:“王爷有心了,老朽代安王夫妇谢过王爷。”
秦王忙得上前扶了卫老国公起身,一边拍了拍卫老国公的手臂,含笑道:“老国公客气了,咱们可都是一家人啊。”
两人在宫门前告辞,分别上了自家的马车,甫一进了马车,两个人脸上的笑容,同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都是浓浓的焦虑。
“王爷,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虞初心打量着秦王的表情,便就察觉出来秦王的不对劲儿,当即压低声音询问,“怎得王爷是跟卫老国公一道出来的?难不成方才卫老国公也在御书房?”
秦王沉着脸道:“万岁爷给安王府派去了接生嬷嬷。”
虞初心闻言,登时亦是面色大变,忙不迭问道:“万岁爷这……这是个什么意思?万岁爷这是……要对安王下手了?可是怎得如此突然?之前一点儿征兆都没有啊。”
秦王也没有想到,他现在心里乱糟糟的,这半年他虽然人不在京师,但是京师里头的动静,他却是一点儿都没有错过,对于万岁爷还要安王府的动静,他更是门清儿,就像虞初心说的那样,在此之前,万岁爷并没有要对安王动手的任何征兆,秦王之前还猜测,万岁爷有栽培五皇子之心,所以在五皇子能够独当一面之前,他是不会对安王动手的,毕竟前台有个安王当幌子,后台的五皇子才能风平浪静、尽可能地少遭不测。
但是万岁爷怎得冷不丁地就要对安王动手了呢?
秦王拧着眉,摇摇头道:“不清楚万岁爷是怎得的,就一门心思将这一次咱们在皇陵的遇刺之事跟三年前二皇子三皇子在皇陵的意外给联系起来,他认定这是同一人所为,还咬定这幕后之人必然是出自皇室,选在皇陵里头对皇子下手,这是心怀深仇大恨,要当着皇族列祖列宗报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