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底是为什么呢?
赵清明不是没有反省过,从小到大,他反省过无数遍,到底自己身上的哪些特质让母后厌恶、不肯对他施舍一丝一毫关怀,每每反省的时候,他总是会下意识地将自己与兄长做对比,可是每一次都会更加茫然,一无所获。
“想不通什么?”翩翩问,“要不要跟我说说?说不定我这个旁观者比你这个当局者更容易想通呢?你看刚才也是有了我的点播你才恍然大悟不是?可见我头脑灵光。”
赵清明闻言不由牵了牵唇,有翩翩陪在他身边可真好啊,她总能及时地将自己拉出苦海,当下赵清明含笑点头道:“如此,那就劳烦王妃了。”
“不如边走边说?”翩翩看了一眼外头的天光,道,“难得今儿天好,咱们去花园里头走走,再不出去见见太阳,咱们俩都要发霉啦。”
“好,就听王妃的。”
当下,赵清明被翩翩牵着,两个人慢吞吞地出了房间,沿着鹅卵石铺的路朝花园里头走,赵清明踩着脚底的鹅卵石,不由眉头紧蹙,沉声道:“吩咐福伯把鹅卵石给改成石板路,要铺的平整。”
翩翩看着面前的鹅卵石路,却觉得甚是好看,显得很有灵气,而且只要不下雨,她也不会觉得这鹅卵石路有多难走,再说了,下雨天她哪里会出门?
不过赵清明都发话了,还是担心自己来着,翩翩就不会拂了赵清明的好意,当下点头应声道:“知道了,我会跟福伯说,对了,咱们不说这个了,还是说说元后的事儿,你到底想不通什么啊?”
“想不通母后为什么对我是那样的态度,”赵清明一边慢吞吞地往前走,一边跟翩翩缓声道,“你知道的,我并非天生眼盲,生下来的时候身子康健,没有残疾身子也并不羸弱,年幼的时候几乎没有生过什么病,而且样貌跟智力都没有问题,我就搞不明白母后为什么就是不喜欢我。”
说到这里,赵清明顿了顿,半晌又沉沉道:“而且,我长得跟母后极像,大哥总说看见我这张脸脸,就跟看到母后一样,尤其是眼睛,跟母后简直如出一辙。”
可即便如此,母后还是不喜欢他,甚至厌恶他。
翩翩之前就对元后跟赵清明的母子关系有些了解,但是赵清明并不喜欢跟她说这些,所以她也不会深入太多,这个时候还是头一次听赵清明主动说出这样多关于自己跟元后的关系,翩翩听他说着,心里自然难过得很,忍不住就悄默默朝赵清明看去,见着男人没有什么表情的脸,翩翩就更加难过了,她知道,这人的心情其实并不想表面这般风平浪静。
待赵清明说完,翩翩小声问道:“是不是跟元后的身体情况有关?我听说元后在生下你之后,身子便就不大好了,一直缠..绵病榻,直至几年后病逝,或许是因为她病体支离,想疼你却也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吧?”
赵清明却果断地摇了摇头,跟翩翩道:“你这样认为,那是因为你没有见过母后是怎么疼爱兄长的,即便是她病得下不来床的时候,还是会亲自过问兄长每日的吃食穿着,还会叫兄长到床前陪她说话,那个时候,她总是喜欢拉着兄长的手,似乎是怎么都疼不够的似的,反正只要兄长在她身边,她的脸上就一直挂着笑,他的眼睛里头似乎从来就只能装得下兄长,再装不下别人了,兄长见我可怜,有时候便会拉着我一道去给母后请安,想让我也能有机会跟母后亲近亲近,可是只要见到我,母后便就不会笑了,有时候看着我,她还会上气不接下气,似乎一看到我,她就会生气会愤怒,后来因为担心会加重母后的病情,兄长也就不敢带我去见母后了。”
翩翩都给听愣了,她的确是知道元后不喜赵清明的,但是哪里想到竟然到了这种地步。
这哪里是不喜,分明是厌恶,甚至是憎恨,简直是像见到仇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