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渊少不了多看了几眼身边的这位没什么交情的卫大人,心中思忖着,卫老国公是撑不了几天了,往后这卫正弘便就是卫国公府的新一任当家人了,只是不清楚,这卫正弘当家之后,卫国公府对安王赵清暄的态度是不是会发生改变,卫正弘是会跟卫老国公一样对安王敬而远之,还是转而支持安王。
若是卫正弘跟卫老国公一个态度的话,那自然最好,没有卫国公府的支持,赵清暄就算是再不喜欢他们邓氏一门却也少不得得多留他们一段时间,毕竟有他们邓氏一门还有继后撑着,赵清暄的路也能好走一些,可若是卫正弘支持赵清暄的话,赵清暄可就不需要他这个暂时结盟了,对他们邓氏一门只怕就会手起刀落,来个干脆利索了。
所以邓渊此刻心里十分忐忑,一直留意着身边的卫正弘,几次都想跟卫正弘攀谈,不过这样的场合、以及立在门前的严玉魁,都让他张不开这个嘴,所以到底邓渊也只能憋着。
邓渊心中不由暗暗祈祷,卫正弘跟卫老国公一般性情古怪、绝不掺和京师纷争才好呢。
邓渊在留心卫正弘,严玉魁也在留意卫正弘,万岁爷如今对卫氏一门的情况十分关注,日日都要询问卫氏一门还有卫老国公的情况,严玉魁自然少不了在卫国公府花了不少心思。
万岁爷担心卫国公府会跟安王府暗中勾连,不过就严玉魁的观察,卫国公府跟安王府并没有任何异常往来,唯一一次的往来,还是平阳郡主的满月宴,当着秦王跟五皇子的面儿,安王也没有跟卫国公来人单独接触的机会,万岁爷听了禀报之后,对卫国公府人的态度似乎十分满意,不过严玉魁却对卫国公府的人怎么都放心不了,说不清是什么原因,非要说的话,那就是武人天生的、对于危险的直觉。
因此,严玉魁对卫国公府便就更加留心了,将短时间一股脑儿涌进京师、所有卫氏一门的子弟都一一暗中观察,但是时至今日,却始终并非有发现异常……
可就是因为这样,严玉魁才更加怀疑,总觉得卫国公府这一大家子未免……老实得过于诡异,似乎他们完全没有个人的想法,完全遵从于卫老国公,一个个都像是……言听计从的木桩子。
严玉魁到底还是将心底的不安告诉了万岁爷,万岁爷听罢,笑得意味深长,跟他道:“这是卫老国公教子有方,也是卫老国公明白什么叫怕,知道螳臂当车是个什么下场。”
严玉魁没怎么听明白,不过万岁爷也不是不重视他的想法,所以这一次来皇陵祭祀太后,万岁爷准了他加强守卫、多调配一倍御林军的请求,另外,万岁爷还直接点名,让卫老国公的嫡长子、卫正弘代表卫老国随驾祭祀,自然也在有意防范着。
如今,整个皇陵内外都在御林军的严密把控之下,莫说是人了,便就是只苍蝇也难飞进来,而卫正弘更是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按说严玉魁应该放心了,可是不知怎么的,严玉魁还是觉得不安,右眼皮一个劲儿地跳,他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地落在卫正弘身上,待到卫正弘抬起头,目光不经意对上他的时候,严玉魁攥着刀柄的手,蓦地就攥紧了。
卫正弘似乎没有察觉到他的紧张,片刻之后,目光便就挪开了,只有严玉魁知道,那一刻,他险些抽出了刀。
可他到底在怕什么呢?
一个区区手无寸铁的卫正弘又能成什么事儿呢?
而且,他们不是很快就要收网了吗?卫氏一门即便是包藏祸心,只怕也是没用用武之地了。
道理虽然如此,可严玉魁心里还是有些惴惴不安,至于什么原因,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满心的焦灼与茫然,顿了顿,严玉魁退后两步,然后抬手唤来一名侍卫,压低声音询问道:“皇陵内外可有什么异常吗?”
那侍卫忙不迭禀报道:“回大统领的话,皇陵内外一切正常,咱们的人且死盯着呢,请大统领放心。”
严玉魁稍稍觉得心安,回头朝大殿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又对那侍卫道:“之前吩咐你的事儿一定能出岔子,多花点儿心思,再确认一遍,一定不能留下任何破绽,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