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正弘倍感意外:“这倒是奇怪。”
赵清暄也觉得奇怪,在此之前,他想过万岁爷的反应,是暴怒是震惊是破口大骂还是以死相争,他想过很多种可能,但是却没有一样应在万岁爷的身上。
不过,他现在已经懒得去猜万岁爷到底是个什么心思又是怎么看待他这个逼宫造反的野种的,不仅是现在,往后,他也再不会在万岁爷、这个他曾经最敬重儒慕的父皇身上浪费片刻心思了。
“京师那边一切都还好吧?静姝跟平阳可好吗?”这才是赵清暄如今最挂心的,虽然已经提早将卫静姝母女安置到了卫国公府,可赵清暄到底还是有诸多的不放心,他这一趟来皇陵,是豁出去一条命的,自然妻女的性命也维系在他的身上。
卫正弘点点头:“都好都好,请殿下放心,属下已经着人先一步回京,届时秦王殿下的罪行以及万岁爷对秦王殿下的审判都会让世人知晓,如今殿下只管放心回京。”
赵清暄对于卫正弘的细致安排自是感激,当下对卫正弘抱拳道:“多谢舅舅。”
卫正弘忙不迭躬身道:“殿下客气了,属下实不敢当。”
赵清暄没有再说旁的,待到孙少阙收拾好了那起子御林军之后,一行人便就继续启程赶往京师,自然是不必再有着许多侍卫浩浩荡荡跟着,没得引人猜想,故而,留下一半人手由卫氏一门幺子、卫正弘的弟弟卫正朗率领返回皇陵暂且修整,以备不时之需,待日后朝廷稳固、赵清暄登基为皇之后,这支队伍自然会有他的去处。
……
承元二十七年五月二十
嘉善,宁王府。
待福伯千里迢迢又回到嘉善的时候,等待他的不是让他日夜牵挂的主子,而是满眼疮痍、遍地瓦砾,福伯还没进嘉善城的时候,便就从路人口中听说了昨日夜间嘉善城里头着了一场大火,说什么火势冲天,直把黑夜烧成了白昼一般,又有人说着火的是一处要紧地方,以至于一应地方大小官员闻讯,都连夜赶去。
福伯听得那叫一个惊心动魄,预感就不是很好了,自从三年前,自家主子在皇陵行宫遭遇了那一场意外走水之外,福伯对走水之事便就十分敏感,这时候又听着不少人都议论纷纷,福伯的心便就悬到了嗓子眼儿,再三催促侍卫快些赶车。
待到福伯总算是进了嘉善城,距离宁王府越来越近的时候,心里的不安便就愈发强烈了,空气中越来越浓烈的焦灰的味道,还有路上间或擦肩而过、行色匆匆的官员,都叫福伯无法心安,以至于眼瞅着再绕过一个弯就到宁王府了,福伯倒是有些不敢朝窗外看了,他慌张地放下了窗帘,一双昏黄的眼睛不安又茫然地盯着雕花的马车门,一时间,他竟都窒息了,直到外面蓦地传来侍卫的一声惊叫——
“啊!这、这是怎么回事?”
福伯顿时浑身一震剧烈颤抖,身子一软,就倒在了软枕上,好悬没直接昏死过去,好在他是忍住了,一只手捂着胸口,一只手颤颤推开了马车门,可是待面前的景象映入眼帘,福伯到底还是没有忍住,眼睛一翻,然后就昏死了过去。
……
待福伯再醒来的时候,天儿都已经黑了,福伯疲惫地睁开眼,眼前是模模糊糊的一片,什么都看不真切,他脑中亦是昏昏沉沉,片刻之后,突然听到有人在唤自己:“福伯,福伯。”
福伯放如梦大醒,眼前的事物这才清晰起来,看清楚坐在自己跟前的不是别人,正是柳郎中,只见那柳郎中一脸哀叹愁苦之色,担忧地看着他,询问道:“福伯,你可觉得好些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