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明闻言顿时一愣,顿了顿,然后赶紧问道:“父皇……父皇都嘱托过你什么?”
冯贺费劲地道:“回、回主子的话,离京之前,万岁爷曾……曾召见过属下一次,万岁爷命属下自此誓死保护主子跟王妃,万岁爷还说,从前属下是……是怎么效忠万岁爷的,往后就、就要怎么效忠主子跟王妃,属下……属下做、做到了……”
他的确是做到了。
拼了一条命将主子跟王妃从火海里头救了出来,绕过不知多少双眼睛为主子跟王妃找到这一处安身处,虽不是长久之计,但是这却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
为了尽可能地保护主子跟王妃,不叫外人察觉异样,他这程子一直都在努力地为主子跟王妃囤积物资,尽可能地将这简陋的小院儿改造得更舒适,尽可能地让主子跟王妃少受些委屈,至于他身上的伤……
他哪里有功夫去看郎中?
事发之后,最要紧的便就是打探消息,他一颗心都悬着,没有一刻放松,又担心自己这一声的烧伤会引人怀疑,进而暴露了主子跟王妃的行踪,毕竟湖州跟嘉善本就挨着,所以,他就更加不敢去看郎中了,再加上这样的暑天,伤口恶化生脓也就没什么好稀奇的了。
他自己不是没有偷偷敷药,只是哪里想到恶化的竟然这样快。
到今天,他自知是再撑不下去了。
便是还能勉强撑着,他也万万不会让赵清明跟翩翩送他去看郎中,那样的话,岂非叫赵清明跟翩翩暴露?岂非前功尽弃?
他是在万岁爷跟前发过誓的,要誓死保护主子跟王妃的,他自然要说到做到,对得起万岁爷的信任……
而今,还不知道万岁爷是个什么处境,倒是三皇子四皇子都殁了,还不知道京师是个什么光景,他更得保住主子的性命,好为万岁爷、为大夏皇室留条血脉。
冯贺的话让赵清明浑身一震,他嘴唇颤颤,半晌才发出声音:“你说……什么?是父皇命你誓死保护……我的?”
这怎么可能?
父皇明明是派冯贺他们来监视他这个不受宠的皇子的,怎么可能是为了保护他呢?
赵清明不敢也不能相信,因为这对他来说,实在是万万不可能的。
万岁爷何曾关心过他?又何曾过问过他的死活?
可是冯贺却说得异常笃定:“万岁爷十分……挂心主子的安危,从前派、派属下一干人去守卫宁王府,也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为、为的就是确保主子安全,虽、虽说是幽禁主子,可万岁爷却、却一直重视主子安危,此次将主子外放出京,万岁爷也、也是一再叮嘱,务必保护主子周、周全。”
赵清明脑子一时都糊涂了,他根本没办法将冯贺口中的万岁爷跟他印象中的万岁爷联系在一起,这分明就不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