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说的是哪儿的话?这……这是王爷的家,自然王爷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
是啊,赵清暄从前如何说过这样生分的话?
从前也不是没有早出晚归过?又何曾跟她这般客气过?
不仅如此,每每在深夜披着月色回来,她还会为亲自下厨为他煮一碗面,陪他这个谨小慎微的大皇子度过一个又一个难免不安的夜。
这是他的家,他是她的夫君,这原本都是应该的?哪里用得着他这般生分客气?
卫静姝一时悲从中来,虽然心中暗道自己果然是个没出息的,果然还是要丢人现眼,可是眼泪是怎么都忍不住。
赵清暄觉得自己的一双手都要被卫静姝的眼泪给灼伤了,一时之间,他就明白了卫静姝在哭什么,自是满腔懊悔自责,当下一使劲儿,就将卫静姝拥进了怀里,不住亲吻卫静姝蓬乱的头发,不住低声道歉:“静姝,我错了,是我不好,我错了,你别哭啊……”
是啊,是他不好,都是他不好。
是他太过感情用事,没办法做到将感情分类区别,即便卫静姝已经做了所有她能做的,他还会因为卫国公府的人怨着卫静姝,远着卫静姝,他恨毒了卫国公府的,难免也要牵连道卫静姝,可是卫静姝又有什么错?这么长时间,她又经历了什么?承受着什么?
这些,他并不知道,似乎也不想知道。
他只是单纯地想发泄自己的痛苦,自己痛失弟弟的痛苦,这些苦痛必须有人为之付出代价,否则,他怕是永远都过不去这个坎儿,而卫静姝就是那个挡在坎儿前的人,因为有卫静姝,他只能忍着憋着,这样一来,难免就更不想见卫静姝了,也更带着怨了。
直到前两天,孙少阙过来禀报这一年安王府向卫国公府送年礼的事宜,他听罢还觉得诧异:“只是送了年礼?”
“不错,只是送了年礼,年礼的份例跟往年无异,不过王妃并没有亲自回门,”孙少阙道,“不仅如此,王妃还让下人带话过去,警告了卫国公府的人,让他们安分老实待着,不要胡思乱想,更别生出不妥的心思。”
听孙少阙说完这些,赵清暄就陷入了沉默,整个下午,他一份奏折都没有看进去,就一个人默默坐在御书房的偏殿,对着面前高高一摞的奏折发呆,直到天色渐深,孙少阙过来提醒赵清暄该回王府了,赵清暄这才回过神来。
“少阙,你说我是不是个冷酷自私的人?”回去路上,赵清暄突然开口问孙少阙。
孙少阙一愣,哪里敢回答?顿了顿,小声询问:“主子,您这是……怎么了?”
赵清暄没有回答,只是摇摇头道:“我只是觉得自己实则是这世上最自私最冷酷的小人罢了。”
孙少阙不由心下一惊,打量着赵清暄的神色,又小心翼翼问道:“主子何出此言?”
赵清暄却再没有说什么,一路沉默回了王府,一夜未眠。
他说的不错,自己的确就是这世上最自私最冷酷的小人,只是从前他一直不肯承认罢了,还总是摆出一副重情重义的深情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