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刘备返回小沛,在军中休息。当天夜里,孙乾便引一中年男子求见。刘备因为战败,身心俱疲,于是就让孙乾将那人安排在驿馆休息。
孙乾闻言,也看出刘备此时心情低落,便没有多说什么,唱喏离去。来到帐外,对那人说道:“使君出兵归来,辛劳疲惫,恐怠慢先生,所以请先生到驿馆休息一夜,明日再见。”
那人听后笑道:“吾听闻心怀天下之人遇到贤者,就像鱼儿遇到了水,饥饿的人看到了珍馐美馔。如今刘公不愿意见我,想必是我的名声不显,烦请公佑再去禀报一声,就说‘使君亲戚来访,且有大礼相赠’。”
孙乾听罢,犹豫起来,心中诽腹道:使君战败归来,且又是深夜,被搅扰清梦,定然恼火,你不自己去禀报,反到拜托我,这不是为难我嘛!
唉,罢了,罢了。有道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使君待我不薄,况且此人确有本事,若是错过岂不可惜。于是他返回帐内,再次求见刘备。
此时的刘备正在似睡非睡的时候,突然被打搅,火气自然涌上心头,也不管来者是谁开口便骂。孙乾沉默不语,一直等到刘备骂完,方才开口说道:“启禀明公,您有一个亲戚在外面,而且还有大礼相赠。”
“亲戚?”刘备闻言愣了一下,心想:除了叔父一家,我哪来的亲戚。他揉了揉眼睛,强打精神,说道:“去把那人请进来吧。”孙乾闻之,立刻将帐外之人请入。
那人作了一个长揖,但并未倾身下拜,并且开口问道:“您来到豫州,是想光复汉室呢;还是打算割土自立呢?”
刘备闻言勃然大怒,骂道:“你这狗奴,吾自起兵以来,无时无刻不为光复汉室而奋力拼搏,汝何敢污蔑我!”
那人神色不变,淡定自若说道:“如果您下定决心,聚集民众,召集义兵来光复汉室,那就不应该用傲慢无礼的态度来对待有学之士。”
刘备闻言,心中顿时吃了一惊。回想寻常前来拜访,请求入幕府的儒士,无一不是阿谀奉承之人。像眼前这样,敢于指正出你的问题的人,真是少之又少。
这让他对眼前之人肃然起敬,连忙起身行礼,问道:“请问先生何许人也?”
那人回礼道:“在下刘琰,表字威硕,豫州鲁国人,听闻刘公招募人才,特意赶来侍奉使君。方才胡言使君亲戚一事,只为见到使君,还望使君宽恕。”
刘备听后,脸上乐开了花,说道:“这么说来,你真有大礼相赠于我?”
刘琰点了点头,说道:“使君英明。陈王刘宠,勇猛过人,善使弓弩,箭法高超,麾下有十万余人,弓弩数千张,粮草不计其数。”
“昔年讨董联盟时,其亦屯兵阳夏,自称辅汉大将军。后来联盟溃散,李傕、郭汜掌控朝廷,惧怕朱儁与其联合,便以天子名义一面征召朱儁,一面让他解散士兵。”
“刘宠依令行事,解散士兵,犹是如此,麾下仍有一万能开一石硬弓的撅张士。在下与陈王刘宠有旧,今愿往陈国,说服刘宠投效使君。”
刘备闻言大喜过望,握着他的手说道:“若真能如此,那就太好了,如有什么需要,尽管说来,我一定满足。”刘琰再拜,二人秉烛夜谈,至天亮,刘备差人送走刘琰。
这时,孙乾说道:“恭喜明公再得一位良臣!”
刘备闻言望着刘琰的背影笑了笑,回首说道:“论文采,君与刘琰旗鼓相当,但君允文允武,且宽容大度,绝非刘琰可比。”
孙乾听后,不仅没有露出笑容,反而蹙眉问道:“我见明公与他相谈甚欢,为何会说出此话?”
刘备正色道:“刘琰好奢侈,且偏执好斗。未掌权时,当做宾客带在身边尚可,然而一旦掌权,必然会与同僚发生矛盾,甚至有可能会丢掉性命。”孙乾听后,若有所思,沉默片刻,告辞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