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乐听成峙滔竟主动求死,大叫道:“父亲,不可!”
成峙滔向他看去,面色凝重,缓缓道:“乐儿,杀人偿命,理所应当。恩怨到我为止,你不可再心生仇恨!否则我死不瞑目,你便是大不孝!”
此话说得义正辞严,倒是让龙川心中一动:“难道他真的良心发现,觉得悔恨了?”
成乐情绪激动,疯狂摇头,大叫道:“不!父亲若死,孩儿也不欲独活!”
成峙滔右手重重砸向木椅扶手,“喀”的一声,扶手应声断裂,怒道:“你敢!”
成乐道:“我不能让您死,既然要偿命,那就用孩儿的命去偿!”
两人对视片刻,成乐又道:“再说,据孩儿所知,当年是那郭愠朗非要杀父亲您,您被迫无奈才杀了他,如此还要偿命,岂非是有些冤枉。”
龙川忽然哼了一声,说道:“虽然你父亲确是被迫应战,但也不见得就是被迫无奈才杀人,当年两人悬于崖上时的真相究竟如何,除了你父亲外没人知道,还不是由他来说!”
他转向成峙滔,道:“当年我问你时你不说,现在我再问你一遍,你当初与愠朗挂在那棵树上时,你们两人究竟说了什么?”
成峙滔笑了笑道:“你只会相信你愿意相信的,根本不会管事实如何,我又何必多费唇舌?”
郭长歌忽道:“成庄主,要是方便,我倒是也想听听你口中的事实。”
他特意强调是“你口中的事实”,那自然是认为成峙滔所说不一定便是真正发生过的事实。
成峙滔却似乎全然没听出这层含义,转向他,盯着他看了片刻道:“这件事你确实应该知道。”
他沉默回思半晌,忽然重重叹息一声,终于开口道:“当年我与你父一战,我二人不幸摔落悬崖,幸好有一株长在峭壁上的松树,救了我们性命。”
这时成乐忽然插嘴道:“什么不幸摔落,听白独耳说,明明是郭愠朗那狂汉抱住了父亲您,然后自己跃下悬崖,想要跟您同归于尽。”
成峙滔瞪了他一眼,继续说道:“那时我抓住了树枝,而愠朗拽住了我双腿,我们相斗已久,都已体力不支,我无法带着他爬上树,而他虽能借助我身躯爬上去,可那样做,我若忽施偷袭,他就必死无疑。
“所以我向他提议齐心协力求生,让他先借助我身躯爬上树,然后再将我拉上去。”
郭长歌道:“你就不怕我爹上树之后过河拆桥?”
成峙滔道:“我很清楚,他一旦上了树,若想要将挂在树上的我击落悬崖,那是再容易不过。可那时我相信他,相信他不会那么做。”
郭长歌冷笑一声,道:“相信一个想和你同归于尽的人?”
成峙滔道:“你爹他是真君子,既与我说好,就绝不会做那等事。”
龙川忽然道:“不必说得那么好听。你根本不怕愠朗会在爬上树之后将你击落,因为他根本不可能爬上树去,你从一开始就决定在他向上攀爬时偷袭他。愠朗他的确是真君子,而他也实在不该相信你这个真小人!”
成峙滔道:“虽然我绝不是一开始就存着害人之心,但我偷袭愠朗,将他击下悬崖,却也是事实,你们随时可以为他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