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差不多。”风四四说着又躺了下去,闭上了眼,忽然呼呼打起了呼噜。
“公子见笑了。”看着张开双臂双腿,身子呈一个大字形的风四四,刘琼玉无奈摇了摇头,接着向成乐说,“成公子来找我二人,可是奉了百大人之命?”
“你以为我是百花开的属下?”
“难道不是?”
“我姓成。”成乐强调。
“这我知道啊。”刘琼玉皱起了眉。
“知道就好,父亲让我给你们带个话。”
“公子的父亲是哪位?”刘琼玉满脸的迷惑。
“别装傻了,你敢不受我父亲之命?”成乐厉声道。
“可我真的不知道公子的父亲是谁。”刘琼玉摊了摊手,“公子若一定要转达什么命令,就请说吧,或许公子说了之后,我就会想起来。”
成乐支吾了半天,一时间实在编不出什么命令,他本想说个关于如何对付广鸣院的命令,可若刘琼玉不是玉汝山庄的人,那就大大不妥。
你永远没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意识到这一点的成乐已彻底灰心,不打算再多费唇舌,便向左右两个女子使了两个眼色——撤!
可在他们移步之前,看样子睡得很香的风四四忽然睁开了眼睛,双手箕张在台阶面上重重一拍,尘土飞扬中,他整个人已经高高弹起,比屋顶还高。
落地之后,他一路翻着跟头向成乐他们冲去。柯小艾立时警惕,拔剑出鞘,紧紧盯着敌人的动作,谨防他暴起发难。
风四四翻得极快,身子的残影比车轮子还圆,倏忽间已到那三人身旁,柯小艾手腕转动,长剑斜护胸前,接着左脚向后小踏了一步,已做好鬼影剑法的守御起势。
可那个看起来极具威胁的“车轮”子,却飞快滚过他们身旁,没有丝毫的停缓势头,而是在四双眼睛略感吃惊的注视下,不断向前滚去。
“醉汉发疯?”柯小艾喃喃自语。
“啊,这……”婉若刚发出这样的感叹,那个“车轮”便停了,至于原因——
“扑通”一声,风四四已经一头扎进了河中,几乎笔直地穿了下去,所以只激起小之又小的水花,接着水面冒了几个泡,却不见人浮上来。
“你不管他?”成乐见刘琼玉站在原地无动于衷,忍不住问。
“公子不必担心,他没事的。”刘琼玉说。
他脸上不见有惊慌,反而带着笑容。
这时水面上又扑通一声,成乐他们转头去看,不见有什么,想是风四四跳出水面后又跌了下去。
“那……那我们先告辞了。”成乐对刘琼玉说。
“可公子还没说公子的父亲是哪位,不知对刘某人有何指教。”
“没……没事,是我认错了人。”成乐尴尬一笑。
“奥,这样啊。”刘琼玉沉吟着,“那三位请便吧。”
成乐他们三人转身离开,经过木桥时,忍不住向水面看去。
平静的水面上,飘着不久前的狂暴风雨留下的残花败叶。
“人怎么还没出来,”婉若忍不住说,“不会淹死了吧?”
“前辈高人,哪那么容易死。”成乐低声回应,“你方才没听到水声吗,他一定出来换过气了。”
两人一路交头接耳,低声谈论刘琼玉和风四四的反应,不一会便出了青竹苑。
刘琼玉站在门口,不进门,也不去河岸边看看风四四的情况,直到看不见了成乐他们三人的身影,又腰板直挺站了一会,忽然听见了“哗啦啦”的水声,不远处河面同时绽开了水花。
“少庄主这是唱的哪一出?”
“小孩儿瞎玩呗,没事儿。”风四四身上水淋淋的站在岸边,手里还不知提着什么东西,也滴答滴答往地下滴着水。
“没事儿?他可害苦了那位老兄。”刘琼玉苦笑着,看着风四四手里的东西,“人死了吗?”
原来那是个人,可是毫无生气,衣服浸水结了一大片,分不清胳膊腿,头脸上也蒙着巾子,裹得严严实实,完全看不出是个人。
“好像淹死了。”风四四将那人提起,左右甩了两下,伸手一探鼻息,“不对,还有点气。”可话音刚落,却又把那人抛进了湖中。
他接着走到了刘琼玉身边。
“哪藏着来着?”刘琼玉问。
“在桥底趴着,隐蔽探听的功夫倒还不错,可惜遇着了我。”
“没想到今儿会死人,真是晦气。咱继续喝?”刘琼玉提议道。
“走着!”风四四来了精神。
两人闲谈着,有说有笑地并肩进了屋。
平静的水面上只是冒了几个泡,水下却多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水泡脆弱,倏忽破灭,人命又何尝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