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外一众太监侍卫静候,清冷寂静的院里,从一间大房的纸窗,能看到两个模糊的人影相对。
“我梦到他了。”古云儿看起来十分镇定,语气也很平淡。
萧瑜安当然知道“他”是谁,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梦到他,和你方才所说的‘办法’又有什么关系?”
“梦里他说,给他些时间,他便能想办法带我离开皇宫。”古云儿道,“可是梦终归只是梦,很快便醒了。”
“所以你并不是没有睡,而是已经醒了。”
古云儿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很少有人会来我这里,更何况这么晚了。所以我方才听到有人敲门,兀自以为自己还身处梦中……”
这话自然是谎言,事实是,她无法入眠,因为她太过兴奋,她在等郭长歌的消息,等他想出办法带她离开。
“你把我当成了他,以为他想到了办法带你离开皇宫。”萧瑜安道。
古云儿咬着嘴唇,点头承认。
“连做梦都想着,你就这么想离开?”萧瑜安面色极差。
“当年我父母贪图富贵,违背与陶家的婚约送我入宫,从那时起,我的心就死了。不过你我夫妻一场,你对我的好,我都清楚,也很感激你……”
“你是朕唯一真心对待的女人,朕要的难道是你的感激?”萧瑜安反诘道。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但我给不了。你是一国之君,后宫佳丽无数,本不该对任何人格外优待些,要做到一视同仁才好。”古云儿所说,本是做皇帝必须懂的道理。
“遇见你这般的人儿,你教朕如何能一视同仁?”
萧瑜安看着对方的眼睛,说得极是诚挚。古云儿却听得连连摇头。
“我是个可怜人,不能与所爱之人长相厮守;我也是个可恨之人,未能恪守妇道,忠于夫君。”古云儿缓缓言道,“所以你应该杀了我,那天晚上,你就该杀了我。”
“你和陶将军都是被德妃陷害,你二人又未真的做了什么越轨之事,怎能说你不守妇道?”
“我心中日日想着别的男人,那德妃虽存心不良,倒也没有冤枉我。”
古云儿脸上带着温暖的笑意,容色俱美,把目光从萧瑜安脸上移开,看着灯烛透过灯罩散发的柔和光芒,又忆起自己少时与陶之诚每日里结伴共游的美好时光。
萧瑜安看着她脸上的笑容,轻轻叹息一声。两人无言半晌,萧瑜安忽然道:“当年真相,你想不想知道。”
“真相?”古云儿一怔,看向他,心想,当年德妃为争宠而构陷于她,此事已水落石出清清楚楚,如今二十多年过去了,又还有什么“真相”是自己不知道的?
萧瑜安看她脸上颇有惊异之色,摆了摆手,慰道:“此事和你无甚相干,只不过陷害陶将军的人是谁,你若想知道,我今日倒可说与你。”
“陷害陶将军……难道罪魁祸首并非德妃?”古云儿皱眉问。
萧瑜安摇摇头,道,“其实真正的幕后黑手,是洛亲王,德妃不过是他的一颗棋子。”
“洛亲王?”古云儿吃了一惊,“他为何要那么做?”
“朝里的事,你不知也罢。”萧瑜安道。
古云儿点点头,就算萧瑜安不说,她也已大致猜想清楚,洛亲王会陷害陶之诚,无非是为了争权夺利,当年陶之诚手握兵符,所以那洛亲王要争的,自然是兵权了。
萧瑜安忽然叹道:“现在回想,朕实感懊悔……”说着,又连声叹息。但话显然还未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