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来说,他应该会点了我的穴道或是打晕我,把我留在火场中,当然他也会留一段时间,甚至可能会刻意烧伤自己,来摆脱嫌疑。
——这种情况,如果我是他,我就会这样做。
“琛哥,你喝醉了,你快醒醒,你绝不是这样的人!”
“对不起,对不起……”百千琛还在哭腔说着,缓缓走近百生。那一声声“对不起”简直就像给百生念的悼词。
百生腿弯受了一脚,一时站不起来,只能双臂撑着身子慢慢往后挪。
“你快醒醒,你不是这样的人,你不是这样的人!”百生大喊。
他觉得是因为喝了太多酒,让百千琛的脑子不清楚了。
在百生的印象里,自己的这位兄长,高傲自大,俗不可耐,讨厌得令人发指,但他是善良的,他绝对不会……绝对不会吗……那他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百生放弃了唤醒自己的兄长——因为或许,他根本就是清醒的!
百生停了嘴,却抬起了手,拳头向着百千琛,不过他当然不是想着用拳头抵抗——一百个他,都打不过一个百千琛的。
他的武器不是拳头,而是戴在腕上的密雨。
“没错,是密雨。你拿着它,既可保护自己,又能在关键时刻保护你的亲人。”
这是昨天郭长歌把密雨交给他时说过的话,不过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不是用密雨来保护自己的亲人,而是来对付自己的亲人。
“别再过来了。你若现在放弃,离开,这里的事我不会和任何人提起。”百生发出最后的警告。
百千琛可不知道百生手腕上戴的,是极厉害的暗器。
他现在所做之事,要不就不做,一旦做了,就绝没有停下来的道理。
百生当然也明白,但他还是天真地,试着让百千琛停下来——他实在不愿伤害自己的亲人,实在不愿!
他看见百千琛向他冲了过来,然后他闭上了眼,手指按上了机括……
那具焦尸的脑门上,一片焦肉中,却还清晰可辨那些钢针穿脑而过后留下的针孔。
注意到的时候,百花开当然意识到了,自己儿子并不是死于火灾,而是死于人为。
是谁!?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头上的针孔是哪来的?”满面泪痕的百花开让那片触目惊心的针孔惊得恢复了些理智。
若是意外的灾祸,那只能说是不幸,丧子之痛没个着落之处,除了悲伤还能如何?
可若是有人杀了自己的儿子,那就还不是悲伤的时候——一定要报仇,一定要报仇!
百花开的话让郭长歌着实吃了一惊,“针孔”这两个字让他联想到了太多。
“是……是我……是我用暗器……可是……”
百生想承认,也想解释。
“是……是你杀了……”百花开已经站起,吃惊地看着百生,可当他心里出现了那个可怕的猜想,他又如何还能站得住。
幸好郭长歌及时扶住了他。
“是你杀了他,是你杀了你的兄长!?”百花开的语气激烈得像是煎锅里的热油。而百生的心正在那锅中饱受着煎熬。
他只能点点头,“爹,你听我解释,是琛哥他想杀我,我……我没办法……我实在没办法……”
他激涌的情绪让他说不下去,他浑身都在颤抖,他感觉自己身处寒冬,他整个人都寒冷得缩成了一团。
百花开没有再说话,也没有看着百生。他已经闭上了眼睛。他紧咬着牙。他也在颤抖。他脸上的每块肌肉都在抖动。他脖子慢慢仰起。他很费力地吞了口口水。
他顽抗着攻心的急火,他已经撑到了极限——若不是郭长歌扶着,他恐怕早已倒了。
而这一倒,就不知还能不能站得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