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我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厉直不停地喝问。
“就不能不选择死,好好活着吗!?”凌飞雪喊道,她声音激动,忽然有一股想哭的冲动,随即便带上了哭腔,“为什么一定要死,为什么!”
说完她也落泪,这倒让情绪激动的厉直一时呆住了。“我……我爱的人死了,”他语气平静地说,“我也活不下去。”
他似乎已忘了两次在死亡边缘徘徊时所认清的“真实”自我,可当下,这话倒也并非虚伪,至少说出口时,没有丝毫的违心。如果他对云裳的感情和“爱”这个字并不沾边,那么他或许会觉得这世上根本就不存在“爱”这一现象,“爱”这个字的存在本身,也就十分的多余和可笑了。
凌飞雪看他消停了,便放开了他不再试图挣脱的左腕。“她是怎么死的?”她好奇地问,可是话一出口,便意识到如此太过无礼,也有些无情,赶忙改口道:“我是说……能不能跟我讲讲你和她的故事。”
厉直倒不觉得她询问云裳的死因有什么不妥,打算回答:“云裳她,是被……”
“云裳,好好听的名字!”
厉直看向她,久违地露出一丝笑意,可随即笑容消失,本来微张准备说话的嘴也闭上了。他看着她——这个对他表现出许多的善意,自称女侠,随身携带利剑的女子——一个笼统的想法出现在心中,一个计划的雏形浮现于脑海。
凌飞雪看出他神色间的异样,蹙眉关心地询问:“怎么了,是哪里疼吗?”
厉直摇了摇头,“没有。不过恕我不能给你讲我和云裳的事。”
凌飞雪略感失望,不过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微笑道:“没关系的。”
“凌姑娘,我能看看你的剑吗?”厉直突兀地问,然后坐了起来。
凌飞雪忙将手边的剑捡起藏到身后,“你果然还是想着要自杀吗?”
“没有。”厉直摇摇头,露出了一个令人安心的微笑,“我只是在想,你一个弱女子带着这么一柄宝剑,是不是只为了吓唬人啊,以此来让旅途稍微安全些。你其实根本不会用剑吧。”他刻意用一种轻蔑的语气说道。
凌飞雪果然被他气到了,本来雪白的脸涨得通红。她年纪虽不大,但也练剑十来年了,她绝不容许有人轻视她多年的努力。为了让厉直服气,她立时起身,以最快最潇洒的拔剑方式抽出利剑的同时向身畔的小溪空劈,用出了全部功力。
厉直转头,向着剑刃扬起的方向看去。平缓流动的溪面忽然炸起一道极高的长条水花,即便将整柄剑再加上剑鞘重重砸到水中也绝难达到那样惊人的效果——竟形成了一扇短暂存在的透明屏障。
宝剑还稳稳地握在凌飞雪手中,她保持着自下而上挥剑结束时的姿势,高举手臂剑尖朝天,微微颔首看着厉直,脸上尽是得意的神情。眼前真真切切发生的异象让从未接触过武学的厉直实在难以理解,只能向凌飞雪投以困惑的目光。
“有质无形,凌空剑气,厉害吧?”凌飞雪神采飞扬地收剑入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