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若和婉如已经出去,雅间里只剩下郭愠朗和龙川两人。
“曲姑娘!?”外面传来了婉若的惊呼声,“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随后便是三个女子小声的对话,已听不清晰。
郭愠朗为龙川斟酒,两人又再对饮,几杯下肚,都还未说什么。
见到郭愠朗,龙川本有些开心得过了头,可现在,那股子开心劲儿已经退去,只剩下满心的疑问。
“我当年摔下悬崖,”郭愠朗忽然开口,“身穿密林,落入深潭,又得高人相助,侥幸才保下了一条命。”
“可是那么高的山崖……”龙川回想那悬崖那般险峭,那般深不见底,有些想象不到郭愠朗如何才能死里逃生。
“其实也可以说那个郭愠朗已经死了,至少我听说是已经断了气。”郭愠朗说起自己的生死,却还面带微笑,“救我的那位前辈医术如神,有起死回生之能,才给了我新生的机会。”
“原来如此……”龙川道,“那也是大哥你吉人天相,善有善报,才有那等机缘,得那般神人相助。”
郭愠朗微微一笑,两人又对饮了一杯,他道:“我在深山中养好伤之后,便隐姓埋名,尽量低调地在四方游历,结交了不少的朋友。好几年后我辗转进了皇宫,这才当了皇帝的侍卫……”
龙川听着缓缓点头,忽皱眉问:“大哥既曾游历四方,却如何不来找我呢?”
郭愠朗微笑道:“这道理很简单,你应该明白的……我若去找你,成峙滔便有可能会知道我还活着。”
“我又怎会告诉成峙滔?”
“你当然不会,只是我不能冒险。”
“你怕成峙滔知道你还活着……是怕他会追杀你?”
郭愠朗笑着摇了摇头,“其实他从来没想过要杀我,我当年倒是真的想杀了他……我不想让他知道我还活着,是有别的原因。”
“什么原因……当年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龙川很想很想知道,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他许多年,“大哥你说你来这里是为了成峙滔,难道他也在这里么?你是不是还计划杀了他,一了百了呢?”
郭愠朗又举杯,龙川只好也跟着举杯,两人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郭愠朗见龙川喝着酒却还眉头紧皱,道:“那些事说起来扫兴……你我今日重见,难道不是最值得开心的事么。我也好久都没喝酒了,你先陪我痛痛快快喝一场吧。”
龙川展露笑容,道:“好,我先陪大哥好好喝一场。”
两人便开始喝酒,郭愠朗微有醉意,大略讲起自己在江湖中游历的见闻和后来如何进入皇宫任职的往事,龙川倒也听得津津有味。
喝了一阵,龙川问道:“刚才婉若在外面叫曲姑娘,是曲思扬姑娘么?”
“是她。”
“可我听婉如她们说,曲姑娘被皇帝留在宫中了,大哥是怎么带她出来的。”
郭愠朗便又把曲思扬是皇帝亲生女儿的事说了,“我这次出宫,明面上是奉命来找古云儿回宫的,公主说她能帮得上忙,皇上便破格让她跟来了。”
“是这样啊……长歌若知道此事,定会很高兴的。”龙川道,“你可见过他了,婉如她们告诉我说,他也来了云州。”
郭愠朗又喝了一杯酒,放下了酒杯摇头道:“我还没见他。”
“是没找到?”
“不,我知道他在哪里,我只是……”郭愠朗的情绪骤然有些低沉,“只是没脸去见他。”
“大……大哥何出此言?”龙川十分关心。
“其实他从小到大,我都知道他在哪里,可是我却一直没去见过他——我实在……实在不配做他的父亲。”
龙川宽慰道:“你有你的苦衷,我想他会原谅你的。”
郭愠朗苦笑着看向他,道:“你是我很好的朋友,我却这么多年都没有去找你,白白让你因我的‘死’而悲痛。直到现在我终于来见你,也还是没有跟你说清楚当年之事……你是很聪明的,想来也觉察到了,我是在刻意回避,说起当年与成峙滔反目的事……”
“那是极不好的回忆,你不愿提起,也属人之常情。”龙川道,“其实那都无所谓……你还活着,比什么都重要,我想长歌他也一定会这么想。”
郭愠朗苦笑着摇头,“你无所谓,但长歌不一样,他是我的儿子啊……再说我要与成峙滔作对,你或许会站在我这边,但长歌他与成乐是好友,我若去见他,岂不是让他为难?”
“这倒确实有些难办……”龙川轻叹一声,道:“也不知长歌是如何加入玉汝山庄的,会不会是成峙滔他……”
“是我。”郭愠朗截口道。